她小心翼翼,輕聲細語地問:“姐,你覺得他咋樣?”
“咋樣?”張春杏想都沒想,張口說道:“看着他我能多喫兩碗大米飯!”
張春暖撇了撇嘴,小聲嘟囔:“啥也沒有你也能炫幾碗大米飯,跟周浩然有什麼關係?”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
“不,我聽到了!”張春杏肯定道:“你說他叫周浩然!”
張春暖只覺得此時的二姐整個人都不正常。
這是被自己先斬後奏氣瘋了?
不至於吧……
心裏如是想着,張春暖再次小聲問:“姐,你覺得我跟他耍朋友,怎麼樣?”
處對象這種事,一般都是對人不對事的。
同一件事,不同的人做,效果有可能完全不同。
張春暖別的都不擔心,就擔心自家二姐把對她那套,用在周浩然身上。
不是所有人都能學會她“左耳進右耳出”的祕技。
她心裏不想周浩然受委屈,更不想讓張春杏爲自己擔心。
“你們真的在耍朋友?!”
張春杏用力抓住張春暖的手臂,看到她因爲疼痛眉心蹙起時,心突然冷靜了下來,認真地問:
“三丫,你想好了嗎?”
“嗯。”張春暖用力點頭,她早就做好決定了。
身材好,長得帥,還萬事以自己爲先,剛確定關係就把全部身家上交……
這種是好男人,就這樣被她撞上了,偏偏他們還互相喜歡……
兩情相悅,又勢均力敵,多難得的事情啊!
未來太遠,她只能過好當下。
肩膀被大力拍着,疼痛把張春暖的思緒拉回。
張春杏把她肩膀拍得啪啪響,大笑道:“你想好了就行,反正經過這幾年,你姐我啊,也看清了。
日子再難,你也能好好過,只要你高興,姐全力支持你,不過嘛……”
“什麼?”張春暖因爲二姐一番話剛醞釀出的淚水,被她這個轉折一下打了回去。
“不過我還是要好好爲難他一下的。”張春杏話說得理所當然:
“我是你唯一的孃家人,爲難妹婿天經地義,也就是你有哥不如沒哥,換別人家有妹子出嫁,那哥哥們把那臭小子揍一頓都是輕的!”
說到這裏,她靈機一動,“要不,讓你姐夫把他揍一頓?”
張春暖:“……”
姐啊,我就怕姐夫揍人不成反被打。
姐妹倆手挽手進了院子,就看到全家人都圍着粗壯的桂花樹看個不停。
張春杏指着站在周浩然身旁嗑瓜子的談正平,問:“三丫,那個後生是誰?”
“他啊,”張春暖瞄了一眼,答道:“他叫談正平,是周浩然的發小,也是知青。”
張春杏撇撇嘴,說道:“三丫啊,姐跟你說,還好你是選了那什麼浩然的,看着是個能幹活的人。
要是你是跟那個談什麼好上了,我這個做姐的,第一個不同意!”
“還爲什麼?你看他油頭粉面的樣子……”
張春杏突然提高音量,見其他人看過來了,控制着音量接着說道:
“看着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模樣,這種稻秧野草都分不清的公子哥,可不適合我們鄉下種田喫飯的人家。”
張春暖張了張嘴,想說以貌取人是不對的,但腦海中浮現出自己所見到的所有關於談正平的場景,無奈嘆氣。
其他人不論,二姐對談正平的評價,確實非常中肯。
看到姐妹二人終於說完話,肖姐夫揚聲問道:“小妹,這棵樹你準備種在哪裏?”
其實回來的路上張春暖就想好了桂花樹紮根的位置,此時被問,直接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心裏有兩個打算,一個是種後院豬圈旁邊,再一個是種魚塘邊上。”
後院家畜的欄舍基本都挨着,種一棵桂花樹,回頭開花了也能去去臭味。
而種在魚塘邊,則是爲了前院的一片清涼。
張春暖一直記得,去年三伏天的時候,沈十七兄妹倆管不住,總跑出去看魚,就曬了半個月,黑得跟羊糞蛋子似的。
偏偏之前爲了院裏顯得錯落有致,幾棵果樹都靠牆分開種着,院裏完全沒有遮擋。
現在得了那麼大一棵桂花樹,等長出葉子,夏天時院裏也能涼快一些。
周浩然對沈家的構造極其清楚,自然也明白張春暖做出這兩個打算的原因。
想到年前收到的電報,他上前一步,建議道:“還是種魚塘邊吧,後院以後應該用得少。”
張春暖聞絃歌而知雅意,聽他這麼說,點頭道:“那就種魚塘邊上好了。”
話雖如此,但她心裏已經想着找機會向周浩然問個清楚。
主人家做了決定,肖姐夫和周浩然也是乾脆的人,拿了鋤頭就往魚塘邊走。
按照張春暖確定的位置,挖了個大小適宜,形狀規整的坑。
坑底房草木灰絆土墊底,在沈老爹的幫助下,二人用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把樹種下,
樹種好,也快到中午了。
一行人又開始忙着做午飯。
王冬雪抱着小囡囡陪龍鳳胎一起玩,以便讓小三子和王心昱騰出手去廚房幫忙。
面對張春杏不贊同的目光,懶散的談正平也不得不來找周浩然要活幹。
“老周啊,我咋覺得張春暖的二姐看我的眼神好可怕?”
周浩然手裏正拎着熱水澆在兔子身上,聞言看了張春杏一眼,得了個慈愛的眼神。
他點頭示意後,收回目光,睃了談正平一眼,說道:“你看錯了,二姐人很好。”
“對你她當然好啊!”談正平憤憤不平道:“人家都說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張春暖的二姐對於你來說,可不跟丈母孃差不了多少。她看你,笑得跟朵花兒似的!”
“再多話,你就去後院餵豬!”周浩然瞪着他,心裏卻美滋滋的。
看來未來大姨子這關,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