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琴與殷光赫的婚姻,從開始就是一場基於報恩的無奈之舉。
殷母從褚自明被下放後就不把褚玉琴當心儀兒媳婦看待了,在她和自己唯一的兒子結婚後更是怎麼看她都不順眼。
得知兒子是同褚玉琴假結婚後,殷母更是直接將人攆去了醫院宿舍住。
當時褚玉琴雖然明面上已經跟父親劃清界<span>線</span>了,但她的工作還是受<span>到</span>了褚自明的<span>影</span>響,從一個<span>醫</span>生,被調崗到了護士站。
而宿舍更是簡陋,只是醫院內一排蘇式風格的小平房。
同住在宿舍的,還有另外幾個護士。
剛開始時雖然工作不順利,<span>同</span><span>宿</span><span>舍</span><span>的</span><span>也</span><span>孤</span><span>立</span>,但褚玉琴的日子還算過得去。
後來,市裏亂了起來,一天夜裏,一羣小將闖入醫院,在人指點下找到了她這個“走資派”的女兒……
後來發生的事情,對於一個女孩而言,不異於籠罩終生的噩夢。
再然後,她檢查出懷孕,又丟了工作,只能來到距離父親最近的地方。
火竈裏乾柴燃燒發出“噼啪”聲,張春暖清了清喉嚨,張口說話時才發現自己鼻音很重:
“那她能<span>留</span>在咱們村<span>裏</span>嗎?”
麻繩專挑細處<span>斷</span>,<span>厄</span><span>運</span><span>專</span><span>找</span><span>苦</span><span>命</span>人。
已經發生的事情,張春暖再痛心,也無法回到過去改變,只能努力爲她的將來周全一二。
就當是爲她父親在自己懷孕生產時的幫助,就當,是爲<span>守</span><span>護</span><span>自</span><span>己</span><span>前</span><span>世</span><span>的</span><span>夢</span>。
張<span>春</span>暖心中<span>暗</span>下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將<span>褚</span>玉<span>琴</span>護住!
周浩然點點頭:“殷同志都安排好了,褚同志會作爲知青留在山腳村。”
“真<span>的</span>?”張春暖驚喜道:“先留她在家裏住着,養<span>好</span>了身體再讓她去知青點,要是她做<span>不</span>了農活,回頭我去大隊裏說說,讓她去衛生所……”
說到衛生所,張春暖停了下來。
“怎麼不繼續說了?”周浩然還無知無覺地往竈眼裏添柴,下一秒耳朵被揪住時,甚至還愣了一下。
“春暖你手下輕一點,疼啊!你這是怎麼了?我知道沒打招呼就出去一整天是我不好,那不是事出有因嘛……
之前你還說要找褚同志,現在她就在咱家堂屋裏躺着,你別生氣哈……就算要打要罵,也挑個時間,讓我提前有個準備……”
周浩然說了一大通,都沒說到點子上,耳朵處傳來的痛感漸漸加深。
“春暖,暖兒,就算判死刑,也得有個罪名吧。”
張春暖笑眯眯地問:“<span>我</span><span>聽</span><span>說</span>,<span>你</span><span>昨</span><span>天</span><span>和</span>小項知青相談正歡啊~~”
“<span>誰</span>?”
“你別管誰跟我說的,你就說有沒有這回事!”
周浩然無奈嘆氣:“我是問,小項知青是誰?”
“你不認識她?”
“我應該認識嗎?”
張春暖手下用力:“周浩然你給我老實點兒,再說咕嚕話你今晚睡後院!”
“誒,疼疼疼!”周浩然連聲求饒:“我真的不知道啊!<span>你</span><span>要</span>是說小常小徐,那我認<span>識</span>,要是說下河村啓禮的妹妹,那我也見過,小項是誰我真的不知道啊!”
心裏苦啊……
“你真不認識小項知青?”張春暖見他表情不似作僞,鬆開手小聲嘀咕道:
“又中了那傢伙的計,真是太可惡了!”
周浩然揉揉耳朵,“那傢伙是誰?”
“就是聶連長,”張春暖氣憤道:“今早我送十七和八月去上學,回來時正好遇到他,他跟我說昨天早上看見你被小項知青攔下,你倆還說話了。”
周浩然這才明白過來她說的是誰。
“原來你說的是那個女同志,我根本不認識她,昨天早上她直接擋在路上,問她有什麼事,她都沒回答我就退到一邊去了。”
“<span>那</span><span>聶</span><span>連</span><span>長</span><span>怎</span><span>麼</span><span>還</span>說你倆說話了?”
周浩然沒有立即回答她,反而低下頭陷入思考,久到包子都蒸熟了,他纔對張春暖說道:
“我有幾次早上起得早,在院裏看到聶連長站在山上往家裏瞧,平日裏看着人不錯,但我總覺得他對咱們家有些說不清楚的意圖。”
張春暖忙着拿包子,聞言張口就答:
“他應該是爲了當年那樁命案,前些年他因爲對我的懷<span>疑</span>,<span>一</span><span>直</span><span>有</span><span>意</span><span>無</span><span>意</span>針對咱們家,以前還經常找小玉兒說話。
也就是這兩年小玉兒大了,他怕單獨說話會被村裏人說閒話纔沒繼續。”
周浩然在結婚前就從張春暖口中得知了小玉兒的身世,更知道當年那樁案子的實情。
按理說,事情已經<span>過</span>去那麼多年,兇手王立軍也已伏<span>誅</span>,聶連長就算身<span>爲</span>民兵連連長,也不該繼續關注張春暖和王心昱才<span>對</span>。
很可疑……
周浩然思索再三,決定接下來要多多注意聶連長這個人以及他的動向。
他看着張春暖,沒把心中的懷疑說出來。
“看我幹嘛,趕緊幫忙啊!”
張春暖打發周浩然把滿滿一竹籃大肉包子送去堂屋,自己留在廚房,從農莊裏拿出新收穫的<span>紅</span><span>豆</span><span>和</span><span>紅</span><span>棗</span>,<span>再</span><span>加</span>上紅皮花生和枸杞子,加上紅糖開始熬煮五紅湯。
小月子也要好好照顧啊,明天殺兩條鯽魚吧!
張春暖心裏想着接下來如何照顧褚玉琴,手上也不耽誤,很快就把五紅湯煮上了。
<span>大</span>火燒<span>開</span>,再退去兩<span>根</span>柴火,小火慢熬。
趁着熬煮的空檔,張春暖回到堂屋,準備再看看褚玉琴。
剛進堂屋<span>大</span>門,就看到堂屋裏又<span>多</span>了幾個<span>人</span>。
她看見沈八月一手一個大肉包子,走過去拿掉一個,“要睡覺了少喫點,不然肚子痛了你又哭。”
教育了女兒兩句,她環顧四周,沒看到褚<span>玉</span>琴<span>的</span>身影,<span>好</span>奇地問:“玉琴呢?”
根苗嬸子答:“在我房裏,褚先生在<span>給</span><span>她</span><span>把</span><span>脈</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