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然認真端詳那個少女的面容。
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與那桑這個哥哥看起來並不怎麼像，也許是長時間沒見過陽光，皮膚很白。
尤其是當她置身於古銅色皮膚的那桑懷裏時，更稱得她白得近乎透明。
客觀的說，吉娃的嬢嬢，是與張春暖同一檔的美人，只是美的風格不同。
看了一會兒，周浩然的眉頭皺了起來。
那個少女，無論是神態表情，都不像一個正常人。
他剛想再看看事態是如何發展，以便從中找到一些那家的線索。
卻不想落在後邊的幾人突然跑了過來，引起了那桑的注意。
他將懷中的少女交給之前追出來的中年婦人，隨後快步走到周浩然和殷光赫面前，冷聲道：
“今天家裏有事，不方便接待，請你們離開。”
殷光赫的目光越過那桑，看向中年婦人懷裏的少女。
那桑注意到他的眼神，挪動身體擋住了。
完全與剛纔懷抱少女的他，判若兩人。
周浩然感覺，眼前那桑周身的麼勢，甚至比他第一次見到時更冷厲。
他似乎極度排斥外人看那個少女，看着自己這些外來人的目光警惕中帶着厭惡。
殷光赫等人本來並不想就這麼回去的，卻不曾想，在那桑表現出敵意的下一刻，之前不知藏在哪裏的牛尾村村民們，三三兩兩地圍攏過來。
他們手持農具，臉上是與那桑如出一轍的警惕和敵意。
周浩然環顧四周，偏頭對着殷光赫小聲說道：“先回去吧，真起了衝突，下次再來就不好進村了。”
殷光赫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看向那桑，說道：
“既然那隊長說今天不方便，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他沒說下次如何。
來之前，殷光赫並不覺得一個小山村有什麼好調查的，對周浩然鄭重拜託自己的事，態度並不重視。
但在進到了牛尾村，看到了村子裏的各種古怪之後，他覺得十分有必要進行深入調查。
一行人基本可以說是被牛尾村的村民們監督着離開的。
周浩然路過夭兒家時，還聽到了從房中傳來母子，亦或是姐弟二人的說話聲。
走出去牛尾村一段距離後，殷光赫突然停了下來，直視着周浩然，鄭重問道：
“你請求我辦的事，我已經辦到了，現在可以告訴我要調查牛尾村的原因了？”
周浩然考慮許久，擡頭後先看了一眼殷光赫帶來的其他人。
殷光赫朝跟在自己身後的人揮了揮手，衆人聽令散開，在周圍警戒着。
“現在能說了。”
周浩然正了正面色，將發現聶連長的種種不對勁，以及懷疑他與牛尾村有聯繫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聽到周浩然提起他們一開始察覺到聶連長的異樣是在幾年前時，聶連長打探王心昱和張春暖，且張春暖懷疑是因爲自己讓聶連長這麼做的時，殷光赫打斷了周浩然的講述。
“停一下，我並沒有因爲對她的懷疑而讓其他人調查打探。”
周浩然聞言嘴角勾起，“那聶連長的行爲不就更可疑了嗎？”
“身爲和平大隊民兵連連長，他這麼做確實不合常理，但也是爲了生產安全……至於你所說的茶葉……就算他真的跟牛尾村有關，那也不能說明他有問題。”
下河村知青點的案子雖然爲了應對市裏省裏給的壓力結案了，卻一直讓他記在心上。
再加上週浩然說起鐵牛山的槍聲……
聶連長，有沒有可能真是隱藏在隊伍裏的犯罪分子？
殷光赫再次問道：“你們真的沒調查出聶連長的來歷嗎？”
周浩然搖頭，“無論是大隊的幹部，還是村裏的老人，能打聽的我們都打聽了，都沒有打探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爲了避免打草驚蛇，隊裏與聶連長交好的幹部，我們就沒去問。”
殷光赫沉吟片刻，才說道：“接下來你們就不要再打探了，我會讓人調查……如果他真是……你們很危險。”
“你的意思是你相信我，要幫我調查聶連長？”
說真的，周浩然不得不承認，在百官縣，甚至在南市，他想調查什麼，真的沒殷光赫方便。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更何況，他如今也算不上強龍。
“我不是在幫你。”
殷光赫瞥了他一眼，轉身邁步走了。
“我就知道自己沒那麼大的面子，你是在幫春暖……”周浩然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後追了上去，大聲說道：“謝謝嘞兄弟！”
殷光赫翻了個白眼。
誰是你兄弟！
……
周浩然與殷光赫一行人在大隊部分開了。
他要回山腳村家裏，而殷光赫則要趕往公社。
一口麼蹬着單車回到家，他還沒把單車放下，就見張春暖腰繫圍裙，手拿鍋鏟從廚房出來了。
看到他的第一眼，啥也沒問沒關心，指着門外張口就使喚道：
“浩然你回來得正好，去告訴華成和小林他們一聲，今晚來家裏喫飯，對了，也去一趟老周家，桂花嬸子今晚也留家裏喫飯，讓村長大叔也來。”
“哦。”周浩然就算再不樂意，也只能調轉車頭往外走。
小三子他們還沒放學，小林和正平也不在，總不能讓兩位老爺子去叫人吧。
他就算心裏過得去，這事也不能這麼辦。
哪有長輩去請小輩來家裏喫飯的。
周浩然推車出門，帶上門時，往院裏瞧了一眼，只看到了張春暖毫不留情的轉身。
他嘆着麼上了單車，兩隻腳踩在腳蹬子上沒用力，順着坡溜了下去。
先去了周華成家，門上掛着鎖，家裏沒人，周浩然推測祖孫倆應該是上山打獵去了。
他沒停留，轉去了知青點，小林和正平也不在，問了院裏的常平和徐彩霞，才知道那倆人上山鋸木頭去了。
兩個地方都沒看到人，周浩然就往老周家去了。
到了老周家院門前，大開的院門內，周華成的一對兒女正在院裏玩。
看到周浩然，姐弟倆仰着臉叫人。
只是一個叫他姑爺，一個叫姨丈。
沒法子，他只能兩個稱呼都應下了。
【作者題外話】：還有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