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精靈都不怎麼擅長和人類打交道。
“所以你想要向我求證一些什麼?在上次見面之後,我對於你們感興趣的消息可是一點進展都沒有。”吳林生一衆人癱在旁邊,彷彿周圍的戰鬥和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一樣,只有艾希娜爾象徵性的釋放一兩道魔法,只是她造成的殺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玻利維亞看着正在遭受攻擊的樹妖,有那麼一瞬間,吳林生覺得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悲憫。
“事實上,並不是那些關於豢獸的消息,看到你們今天的活動,其實豢獸並沒有求證的必要。”
“那你想要求證一些什麼?”
玻利維亞沒有說話,只是從長袍的夾縫內掏出來一張有些捲起來的羊皮卷。吳林生接過羊皮卷,上面寫着娟秀的貴族字體,吳林生前世的教育能讓他輕鬆地看懂這些文字,艾希娜爾雖然對這種文字也有一點學習,但他還是更習慣於排布簡練的低級人類語。
每看一行字,吳林生的臉色就黑掉一點。雖然他現在虛弱得有些腦袋混沌,但羊皮捲上的內容還是讓他感到驚恐。
“木冠哨所敬啓:我們已經收到了你們用刀刃和毒藥編織的美麗禮物,同樣的,我們也將送禮人的腦袋作爲回禮。關於你們刺殺奧術大賢的卑劣行徑,我們正式在此發出譴責,並且已經準備向你們的惡毒發起復仇。”
“現在我們爲你們提供兩條可選的道路:第一、木冠哨所交出其餘刺客以及負責此次襲擊的人員,交於米切爾帝國進行懲處,並且以種族榮譽起誓往後不再做出此種惡行;第二、準備集結部隊,迎接來自米切爾皇室以及赫底修斯之智的怒火。”
“願您安康,四輝永存。”
在反覆確認了信件的內容之後,吳林生注意到了信件的署名:瑞爾斯·米切爾。
“這就出大問題了啊。”吳林生躺下,看着天上滾過的雲朵,好像已經完全和地面的戰鬥沒有關係了,“你是在哪裏截獲這個信件的?”
玻利維亞也沒有隱瞞:“就在離這裏不遠的地方,我從樹木那裏聽到了一些傳聞。”
如果換個人吳林生早就已經開始用陰謀論來分析玻利維亞的行動了,但他是個精靈,而且很有可能是一個像萊默一樣的強者,因此吳林生選擇了相信。
“所以其實我想向你求證的是,這場刺殺行動,是真的嗎?我在那個信使的隨身物裏面找到了精靈的頭顱,但是我不確定他們是不是隻是單純的找了一個無謂的替罪羊。”
吳林生沉默了一會,他不想做出背叛人類的事情,就算真的是瑞爾斯無端挑起戰爭,但他沒有品評對錯的資格:“玻利維亞先生,我可能要很遺憾的告訴你,刺殺行動確實發生了。但我並不認爲精靈在這次行動中毫無責任。”
玻利維亞終於褪去了那種和氣生財的外表,第一次表現出了煩躁和憤怒:“吳林生先生,就我所知人類當中也存在不少反和平分子,我們精靈有許多同胞還在被當做商品販賣,我們一直都在爲和平而努力,因爲戰爭不屬於繆蘭德麗爾的教義,你不能把這次事件都歸咎於我們!”
艾希娜爾也停下了划水一般的法術,看着兩個人的爭吵,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
玻利維亞的責難還沒有結束:“而現在,看看這裏,這麼多人類還在爲可能到來的戰爭殘害生靈,精靈,每一個精靈,都不會容忍這種行徑的。”
玻利維亞自覺失言,撫胸致歉。吳林生也沒有得了便宜還賣乖,也諒解了玻利維亞的責難,就像他說的,這次事件不能全部歸咎於精靈。
艾希娜爾從吳林生那裏要過了那張羊皮卷,吳林生也就給了她,然後繼續對玻利維亞說道:“但我有點好奇,爲什麼你會這麼巧的出現在這裏,還剛好把我救下來,就像安排好的一樣。”
雖然已經知道萊默這類人已經有一種偏執一樣的跟蹤癖了,但吳林生還是適應不了。
爲毛這個世界沒有限制令這種好東西呢。
玻利維亞看着吳林生,似乎是在思考什麼問題。片刻之後玻利維亞說道:“我們真的很關注關於你體內奧術大賢的力量。”
吳林生急忙示意玻利維亞噤聲,艾希娜爾就在身邊,要是被這個妮子聽了過去可不是小事情。
幸好艾希娜爾只是專心地閱讀羊皮卷,而且加上週圍無休無止的吶喊和戰鬥影響了艾希娜爾的聽覺,她似乎並沒有聽到玻利維亞的話。
玻利維亞也懂了吳林生的意思:“總之我們確實十分重視你的力量。”
“那還真麻煩啊,你看我現在,連打一隻七階的魔獸都費勁,這種微不足道的力量有什麼重視的價值嗎?”
玻利維亞在組織語言的時候,艾希娜爾突然打斷了兩人:“老師,這裏有點奇怪。”
“怎麼了?”
“你看署名,是瑞爾斯王子。”
吳林生第一反應是不可能,明明瑞爾斯還在米契魯多待着,怎麼可能會突然來到這附近。
片刻之後吳林生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急忙把那張羊皮卷奪過來,翻來覆去地確認了署名就是瑞爾斯·米切爾。
有那麼一瞬間,吳林生以爲瑞爾斯爲了保護險些遇刺的準奧術大賢來到了這裏,但他還是想不出瑞爾斯有什麼理由回過來。
“玻利維亞,你能和森林交流對吧?”
玻利維亞明白吳林生想幹什麼,他點點頭,馬上開始施法。吳林生再一次看見了精靈族的神祕法術,曾經由露西娜演示過的法術再一次顯現。
綠色的符印閃耀在玻利維亞的額頭上,僅僅一瞬後,玻利維亞睜開了眼:“沒有,這裏比較強大的氣息我都探尋過了,沒有一個屬於瑞爾斯。”
吳林生現在確定了,瑞爾斯就是在蓄意籌備戰爭,雖然不知道瑞爾斯發動戰爭的動機是什麼,但仗馬上就要打起來了。
“那羊皮卷要怎麼辦?”玻利維亞問吳林生,把抉擇的權利交到了吳林生手裏。
吳林生一下子來了精神,全然忘了自己還是個傷員:“我,你問我?這種國家級的大事怎麼能讓我來決定?”
吳林生知道,在這種國家間的問題上,就算他決定銷燬這張羊皮卷,也頂多只是能讓必然到來的戰爭推遲一會而已。
不知道怎麼,他想起了那天在米契魯多的街道上和艾希娜爾說過的話:
“我想看看自己能在即將到來的戰爭中起到多大的影響。”
在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吳林生做出了他認爲最重大的決定:“找個炭筆來,我改改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