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迪尼斯要做好結界被衝擊的準備。
“他像是個會信守承諾的人,等吧。你頭巾鬆了。”胡安貼心地提醒加萊姆,現在算是敏感時期,加萊姆雖然已經自證清白,但是還是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最好的方法就是包着頭巾,和一個派頭很大的法師做搬運工作。
任誰來了都只會在他身邊點點頭,然後匆忙路過,根本不管他是誰。
吳林生除外。
他急吼吼地從教堂廣場方向趕過來,而且是奔着加萊姆和胡安來的。
“胡安!有沒有看到尤納爾,我找他有點事。”
“胡安爵士。”加萊姆小心翼翼地提醒吳林生,兩位都是九階法師,按理來說這個階位的法師就算沒有什麼貢獻也能封官授爵了,而且是最少侯爵起步。
“抱歉,但是加萊姆大公?”
吳林生還是認出了加萊姆,不知道是不是一起從地牢逃脫的原因,吳林生隔着厚厚的包頭巾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加萊姆點點頭,這種時候無需多言。
“失敬失敬,但我現在確實有點事,尤納爾呢,還有我的家屬,一個帶着嬰兒的三階鍊金師。”
胡安壓了壓手示意吳林生稍安勿躁:“他們在赫迪尼斯塔裏面,很安全。另外,吳林生,其實找你有事的,是我們。”
“你們?”吳林生看着胡安,還沒有跟上他們的節奏。
“我們原本是想直接將書信遞交給你,但是你不在,我們就轉交給了那個奧系新生。”在胡安眼裏尤納爾還是個新生,很合理。
吳林生的腦子頭一次不靈光了起來:“什麼意思,等等,我捋捋,我有點混亂。你們要找我有什麼事?”
胡安和加萊姆交換了一個眼神,最終由加萊姆發話:“吳林生先生,我們現在有一支又博勞倫家族衛隊和赫迪尼斯志願軍組成的軍隊,事實上,我們希望你去帶領這支軍隊去”
“衝擊赫迪尼斯山堡,擊殺米切爾皇帝!”
“我?”吳林生有些不解,“爲什麼是我?”
“這是弒君。”胡安聲音很小,看來他也知道弒君不是什麼好事。
加萊姆點了點頭:“現在計劃已經開始了,吳林生先生,這個腐朽的帝國必須迎來新生,而米切爾皇帝作爲這個帝國最後的王冠,必須死。”
“我拒絕!”吳林生不傻,這是被人當槍使,而且還是最危險的那種。
弒君,無論成敗與否,他的名聲都將一落千丈。如果吳林生還有一點腦子,他都不會去承擔這個任務。
“你看,我早就說他不會去做這種事。”胡安對着加萊姆聳了聳肩膀,後者環起手臂盯着吳林生,似乎是在等待他回心轉意。
現在這裏官還是加萊姆最大,他的話還是有一點發言權的。
說來諷刺,明明是想要革新貴族制的人們聚在一起,卻要等到爵位最高的人發話。這也是一種根深蒂固的觀念。
“或者您還有一種選擇。”加萊姆的表情很糾結,就像是喫到了僞裝成雞腿的生薑一樣,“您可以率領着這支軍隊,去和山腳下的黎明軍會和,爲他們開闢通往米契魯多大聖堂的道路”
吳林生接過了加萊姆的話:“然後讓他們和教會的陽耀隊一起去弒君?”
“陽耀隊不會直接參與這種行動,
我向你保證。”加萊姆說道。
“我爲什麼要聽命於你們,現在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告辭了,如果你們不告訴我的同伴在哪裏,那我自己去找好了。”
“你之前保證過的,吳林生先生。”胡安衝着吳林生的背影喊話,吳林生的腳步爲止一頓,“就在討論你的學徒入學事宜的那天。事實上你的很多事情我們都可以提供幫助,報紙,學習,工作,經濟,還有你的通訊等等。”
吳林生深呼吸了一下,轉過頭:“你有這種功夫多去幹點正事吧!”
嘴上罵罵咧咧,但是吳林生還是回來了。
今天米契魯多山堡有一個小宴會,爲了向遠方征戰的王子表示祝福,同時也詛咒在米契魯多發生的暴亂。
還留在米契魯多的貴族要員們都受到了邀請函,參與者都是重量級的人物,也有一些人因爲種種原因不能前來,加萊姆大公,斯賓塞大主教,胡安,還有國王的私生子,斯特朗·米切爾。
在一座箭塔上,斯特朗透過射擊口向遠方眺望,他在等阿德羅斯,只要阿德羅斯一到,一切都可以開始了。
尼亞始終陪伴在主人左右,宛如一條忠犬。
“讓他安靜些。”斯特朗下令道,尼亞轉身走向一個被五花大綁丟在角落裏的崗哨,對方口裏塞着從身上撕下來的布條,仍然在試圖弄出點聲響。
尼亞一腳踹在對方沒有防護的肚子上,崗哨悶哼一聲,神情痛苦地蜷縮成一團。
處理完這個小插曲之後,尼亞來到斯特朗身邊:“主人,他會如約而至嗎?已經超出預定時間很久了。”
“耐心點。”斯特朗如此說道,事實上,他比任何人都要焦躁。
儘管如此,斯特朗還是聚精會神地盯着下方的建築羣,仍然試圖發現什麼。
米契魯多山堡的圍牆外有一片空地,在特殊時期可以大片殺傷敵軍,這也是這座堡壘最後的防線。即便是在米契魯多剛剛建立的那段時間,這道防線也沒有接觸過敵人的刀劍。
現在,斯特朗無比期待地想要看到下方被圍攻得水泄不通的場景。
“我猜你在等我?”
陰森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斯特朗條件反射地揮出一拳,作爲一個優秀戰士,這一拳的力道足以給一個低階戰士腦瓜開個瓢,然而拳頭只是輕飄飄地落在了阿德羅斯戴着手套的手掌裏,似乎沒有什麼殺傷力。
斯特朗急忙收回拳頭,很急促地在衣角上擦了擦,彷彿碰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
“已經超出預定時間很久了。”尼亞心懷不滿地提醒阿德羅斯。
斯特朗示意尼亞噤聲:“先不說這個了,鑰匙帶來了嗎?”
“就在這裏。”阿德羅斯從懷裏取出一個小袋子,從袋子的重量和輪廓來看,裏面似乎有一個獼猴桃。
斯特朗當然不會就這麼想當然,他取出裏面的東西。那是一個赤紅色的水晶球,似乎有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深居其中,雖然是大白天,但是光芒依舊讓斯特朗和尼亞剛到刺眼。
“太美了”儘管已經快要被晃得睜不開眼,斯特朗依舊癡迷般地捧着這個被稱作“鑰匙”的法器。這個法器可以讓一輪嶄新的太陽昇起,燒盡盤踞在這裏的愚昧和陳腐,點燃屬於自由的陽光。
“法術的準備還要多久?”這次輪到阿德羅斯發問了。
“明天一早。其實現在就可以開始了,但我需要一點小小的浪漫。畢竟,這是‘日升’。”
“隨你開心好了,如果有必要,我將會親手促成這裏的法術,不要讓我失望。”
斯特朗的目光終於從“鑰匙”上離開,他開始用一種警告的眼神看着阿德羅斯:“你並沒有命令我的資格,我也沒有義務要‘不讓你失望’。”
阿德羅斯歪了歪頭,第一次感到有什麼東西超脫了他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