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被推開,風雪呼嘯而進,一道身姿挺拔的身影站在門框外,邁步而入。
他的手中還牽着一個小丫頭。
“啊啊啊,三哥,你回來啦”
蕭雨萱看見來人,一個激動的撲了上去,就像是一隻樹懶扒拉在樹上一樣,任憑蕭寧恕怎麼拽都拽不下來。
“哈哈哈,吾兒寧恕回來啦,義父.......”
蕭規開懷大笑,先聞其聲,後見其人,見那風雪呼嘯中一襲白衣染血而進,聲音戛然而止,連忙拋下手中酒杯,向前詢問道:
“恕兒,你這是怎麼了?是何人把你傷成這樣?”
蕭規眸光血紅,牙呲欲裂。
這時,扒拉在蕭寧恕身上的蕭雨萱好似才反應過來,看着自家哥哥滿身染血,臉色蒼白,直接嚇的哭了。
“嗚嗚嗚,三哥,你這是怎麼了?”
“你該不會要死了,準備最後回來看一眼的吧?”
蕭雨萱眼淚簌簌,神情惶恐。
蕭寧恕摸了摸她的腦袋,微微笑道:
“三哥無事,那是別人的血,染紅了我的白衣”
說着,蕭寧恕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隨後牽着小錦瑟的手道:
“義父,萱兒,她叫錦瑟,錦瑟年華的錦瑟,以後她就是我們蕭家人了”
蕭寧恕蹲下身子,撫摸着錦瑟的腦袋,溫柔笑道:
“小錦瑟啊小錦瑟,這裏以後就是你的家了”
“她就是你的姐姐了”
蕭寧恕將小錦瑟帶到蕭雨萱身前。
“姐姐....好”
小錦瑟脆生生的叫喚道,大眼閃爍,好似還有些怯生。
於是,又不由自主的攥緊了蕭寧恕的大手。
蕭雨萱聽了蕭寧恕講述的,關於小錦瑟的情況,當下,本就多愁善感的少女不由的雙眸通紅,淚流不止。
“錦瑟乖,以後我就是你的萱兒姐姐了”
蕭雨萱一把抱住小錦瑟,下顎抵在小錦瑟的腦袋上安撫着。
燭火搖曳,雪落寒冬。
明晃晃的堂屋裏,蕭雨萱打了盆熱水,給小錦瑟泡了泡早已凍的發紫的小腳。
蕭寧恕和蕭規坐在一旁,訴說着家長裏短。
說着說着,蕭規又惱羞成怒起來,控訴起了蕭白的無恥行徑。
蕭寧恕對此,也表示很無奈。
蕭白一生浪蕩不羈,除了修煉,什麼都精通,什麼荒唐事也都能幹出來,至於偷拿義父小金庫這點事,都算不上什麼事。
蕭寧恕記得,七歲那年,蕭白把自己和蕭雨萱騙到稻田裏,說要玩一個遊戲,於是一手拎着兩人的一隻腳,將兩人倒掛在稻田裏,頭朝下,玩“倒插蔥”。
起起伏伏,不亦樂乎。
最後若非義父趕來,蕭寧恕覺得自己的短暫人生就掛在那片稻田裏了。
當然,最終蕭白自食惡果,被倒插蔥在稻田裏做標杆。
“對了,蕭白那混賬玩意,臨走前還留了一個盒子給你”
蕭規從屋內取出一個兩尺來長的黑色檀木盒,遞給蕭寧恕。
蕭寧恕接過,一臉驚奇,“二哥還會給我留東西了?”
......
雪落三更。
蕭寧恕坐在自己的竹屋內,點燃一簇燭火。
隨後盤坐牀邊,打開蕭白留給自己的檀木盒,裏面有一封信和一張銀色的密卷。
蕭寧恕取出信封打開,閱讀着上面的字跡:
“寧恕吾弟,男兒本志在四方,今日二哥遠遊,誓要尋遍人間仙子,吃盡天下軟飯........
我蕭白在此立誓,定要爲吾弟寧恕娶上一萬個漂亮又流弊的嫂子,到時候,天上地下,二哥罩着你。
寧恕吾弟,此去山水相隔,不知何日才能再見,二哥身無所長,唯留一本無上仙書贈予你,望你好生修習。
注:二哥以你的名義,向南宮家借了靈石三千,就當是你孝敬你未來的嫂子了。
寧恕吾弟,萬望珍重!
——東荒第一美少年蕭白,留筆”
?????
蕭寧恕:.......腦袋中好像有一萬個草泥馬閃過......
“狗日的蕭白,才借三千靈石,是不是看不起我?”
“呸,還東荒第一美少年,你出去這樣說,會被人打死的”
蕭寧恕心裏吐槽,隨後滿懷好奇的打開了蕭白留給自己的“無上仙書”。
他實在想不通,摳搜的鬼見了都繞路的蕭二少爺,能有什麼好東西留給自己。
銀色密卷被打開,幾個鮮紅的大字映入眼簾:大陰陽合歡祕術!
???
蕭寧恕愣住了,是我想象的那種嗎?
懷着好奇心,蕭寧恕繼續觀閱下去:調天地之陽,聚青龍之氣,匯四海之陰,凝白虎元魄,一柱擎天,乾動八荒.......
“嘶~”
蕭寧恕倒吸一口冷氣。
啪!
合上密卷,眼光灼灼。
“是好東西啊!”
“這蕭白真的做了一回人,有點感動是怎麼回事?”
蕭寧恕疑惑,旋即眉眼一豎,“呸,可惜我蕭寧恕不是這樣的人啊”
蕭白,你還我靈石,不....值這個價啊......
蕭寧恕把密卷收入懷中,神情鄭重。
“此等祕術,可不能流傳出去,禍害人間”
吱呀!
蕭寧恕推開窗戶,看着窗外的雪。
這場雪的勁頭似乎很大,已經飄了足足一天一夜了,而且還有愈演愈烈之勢。
“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更盛啊”
蕭寧恕不由嘆息了一聲。
聽說邪道宗的那尊大魔頭出現在了青雲宗,
百鬼門,趕屍宗,天妖殿,以及無數妖魔邪道都涌上了青雲山......
“也不知道師尊如何了?”
蕭寧恕的眉眼中露出了深深的擔憂。
旋即心念微動,一柄長劍靜靜的懸浮在窗柩之上。
青玄劍的劍身明亮,與窗外的白雪輝映,透發出一股盎然的劍意。
今日提劍,輾轉六百餘里,殺得妖魔邪祟數百之衆。
也讓蕭寧恕的心境出現了些許的變化。
他感覺自己的劍意似乎更強了幾分。
師尊說過,劍意九重天,一重一天塹,而今自己領悟劍意不久,尚處在第一重天的境界。
只是今日,似乎更近了一步,快要接近一重天中期的境地了。
“只是不知道,那劍意九重天之上,又是何等的風景?”
“能否一劍破青冥,登天而去呢?”
蕭寧恕望着窗外的白雪呢喃。
嗤!
青玄古劍飄入院落之中,與天地白雪交輝,散發出灼灼劍光。
“日月輪轉之下,豈可有妖魔邪祟存之!”
蕭寧恕嗓音鏗鏘。
今日所見所聞,讓他這十六年的人生都感到了荒唐。
生而爲人,卻視人命如草芥。
青州尚且如此,青州以外的地方呢?
修仙者對凡人出手,這修仙界就沒有對此約束的規則嗎?
這人世間,又究竟何以爲人?何以爲魔呢?
蕭寧恕想不明白。
屋外的風雪漸盛,蕭寧恕坐在火燭前,擦拭着手中的長劍,一夜未眠。
“既然想不明白,那便......
劍與白雪共人間,且將妖魔——具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