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劍光穿透雲層,翩然落在雲居峯上。
往日的青衫已不再飄搖,轉而變成了濃稠如墨的血衣。
只是與蕭寧恕染血的白衣不同的是,蕭寧恕身上的血是那些妖魔邪祟的,而此刻天不惜身上的血跡,卻是他自己的。
“師尊.....”
蕭寧恕驚呼,趕忙想要上前攙扶。
“無妨”
天不惜擡手製止,他努動着蒼白的嘴角,一步步的向前走去,每踏出一步,便會在草木枯葉上,烙下一道血色的腳印。
風吹起他的鬢角,掠起垂落的長髮,他的身姿依舊挺拔,他的氣度依舊從容,只是他的步履卻尤爲緩慢。
“師尊....”
蕭寧恕低語,眼神中充滿了濃濃的擔憂。
步履蹣跚,昂首擡頭......
他看得出師尊傷的很重,可是自己似乎幫不上什麼忙。
吱呀!
天不惜走進竹屋中,輕輕關上了門。
片刻後,一股龐然的劍氣籠罩了整棟竹屋,他好似畫地爲牢般,將整棟竹屋獨立於風雪之外。
蕭寧恕在門外等了三天,三天內毫無動靜,只有那一縷縷從竹屋中溢散而出的劍氣,提醒着蕭寧恕,師尊還在。
又過了三日,蕭寧恕等不及了,於是他便轉身下山,前往望梅峯。
咻!
一縷劍光穿透高天,落在望梅峯頂上。
蕭寧恕沒有見到南宮文雪,而是看見了昔日在雲霧山脈有過一面之緣的依落姑娘。
她告知蕭寧恕南宮文雪半個月前便閉關了,而玉導師六日前歸來,便在梅仙閣閉關不出,看樣子是受了重創。
她還告知,此次南下援助青雲宗的峯主,長老回來後,幾乎都閉關了。
而且,此次天凰書院,還隕落了數尊長老和一位峯主。
“知道了,謝過依落姑娘”
蕭寧恕懷着沉重的心情下山而去。
他漫步漫山遍野的梅花間,花開燦爛,他卻無心欣賞。
回到雲居峯,蕭寧恕也閉關修煉了。
五日後,一隻白鶴從雲海中飛來,輕然落於雲居峯上。
白鶴通體雪白,全身羽毛柔順有光澤,雙瞳有神,靈性盎然。
它的嘴裏叼着一個花籃,籃子裏存放一本冊子,正是由天機宗每月發行一份的【天機邸報】。
凡書院修煉者,只需每月向書院上交一塊靈石,便可獲得一份天機邸報。
“謝謝”
蕭寧恕取出天機邸報,對着白鶴示意一聲。
唳——
白鶴展翅,飛入雲端,去往下一個地點。
蕭寧恕攤開天機邸報,翻到【東荒風雲策】那一欄,現在他最關心的便是半月前,青雲宗發生了什麼。
果不其然,東荒風雲策第一欄,便是記載了此事件。
第一欄:
邪道宗捲土重來,殺生觀音現身青雲宗,獨自登山,聶雲宗宗主聶青雲身死,屍身被趕屍宗搶走......
關鍵時刻,天凰書院和柳國有強者趕至。
天凰書院雲居峯峯主天不惜一劍入山河,連斬天妖殿七尊大妖,重創天妖殿副殿主。
望梅峯峯主玉無香,以一杆長槍“鳳九天”,強勢震殺百鬼門六大鬼將,重創左右護法,
那一天,滿天都是瓊花,漫天都是梅花,瓊花生劍氣,梅花綻槍勁,劍氣化生死,槍勁蕩九天,殺得山河震盪,殺得日月無光.....
那一戰,青雲宗九百年基業毀於一旦,宗門實力十不存一。
百鬼門,天妖殿元氣大傷,趕屍宗重新隱於萬毒之山,殺生觀音退回邪道宗,不知去向......
此戰,令人詬病的是,天凰書院和柳國均有強者趕至,而三大家族卻按兵不動,謊稱也遭遇了魔道的攻擊,而據天機宗的消息來看,並無此事。
一夜之間,整個修仙界都掀起了巨大波瀾,人心惶惶,各州亦有不少正義之士憤而提刀,下山絞殺魔道邪宗,唯有那座坐看東荒沉浮的東帝州巍峨不動......
此戰之後,天機宗副宗主親自提言:
天凰書院雲居峯峯主天不惜,有劍皇之姿;
望梅峯峯主玉無香,無愧青州第一女修之名!
“想不到,師尊竟是山河大修!”
蕭寧恕震驚。
不過也正因此,蕭寧恕更加驚歎於邪道宗那尊大魔的可怕,究竟是何等修爲,讓身爲山河劍修的師尊和直登山河第六樓的玉峯主聯手落下“合計神技”的情況下,還能重創師尊與玉峯主,全身而退.....
“這殺生觀音,着實可怕!”
蕭寧恕心生悲涼,同時也慶幸,半月城門下的擦肩而過,這尊大魔沒有在意尚且弱小的幾人。
接着,蕭寧恕又翻閱第二欄,繼續看下去。
第二欄:邪道宗第二王座,乘一葉扁舟直入亂星海,掀起海水三萬裏,直入高天九百丈,問道亂星海大島主.......
第三欄:澹臺聖地六尊山河大修圍殺風雨飄搖樓,反被刺殺一尊,澹臺聖地再次震怒,有太上長老攜帶聖地至寶,於天虛崖上,邀戰風雨飄搖樓樓主,
結果人家壓根不鳥他,還讓人送去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你丫的有病吧,老子是刺客,你讓我跟你正面幹,洗洗滾你兒媳婦牀上睡去吧!
後來聽說,澹臺聖地的太上長老在面對同僚投來的懷疑的目光時,氣的吐出一口鮮血。
天機宗聞言,趕忙排出宗內精英前去查看,探實!
第四欄:........
“這修仙界,還真是精彩啊”
蕭寧恕心中又是感嘆一句,也沒什麼心情去看其它板塊了,而是望了一眼師尊的竹屋,旋即鑽回自己的屋裏開始努力修煉。
等入了星海境,我就下山殺妖除魔去。
......
天凰書院,一座赤色的山峯上。
一個白髮老者正在兀自下棋,棋盤之上雲霧遮繞,隱隱有蛟龍盤繞。
旁邊,一個魁梧大漢捶足頓胸,懊惱不已,嘴裏更是時不時的罵罵咧咧。
“麻了個逼的,天不惜那個狗日的竟然是一尊山河境的大修”
“踏馬的,老子苦修先天純陽功四十多年,到現在還是個處男,憑什麼我還是天陽境,啊,憑什麼!”
“啊啊啊,老天不公啊”
轟咔!
白日裏,一道閃電劃過。
魁梧壯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