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陰影中的聲音一窒:“看起來你在深水城倒也不是孤家寡人了?”
“一個人容易讓你這樣故弄玄虛的傢伙有可乘之機,不是嗎?”
“領主聯盟?不像啊……”
黑霧緩緩散去,整個房間又變得通明,但此時站在三人面前的,卻是四個形態迥異的城市守衛。
“看起來鼠輩的確不樂意以真面目示人。”卡爾搖着頭,但並非放鬆手中的武器,“上次是老紳士,這次是衛兵?下一次呢?食人魔嗎?”
“你的言語比你的武器倒是鋒利很多,讓我想到了一個故人。”其中一個瘦高的守衛口中發出了賈什的聲音。
他撣了撣屋內牀上的塵土,直接坐下:“你們得到的是什麼消息?殺人案?”
卡爾一邊故作自然地小步向房門挪去,“羅茲納爾舊宅死了個人,但是又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甚至連屍體都沒有……賈什先生,您有什麼頭緒嗎?”
“看起來吸引我們過來的東西雖然一樣,但我們的目的有所不同,我是一個奉公守法的人,可別把我當成兇手。”賈什拍了拍手,笑道,“你似乎是爲了來維護公序良俗和深水城的正義的?但我只是來找一些東西。至於誰殺了什麼羅茲納爾家族的人,我不是很感興趣……另外,別再走了,你馬上就要踩到第一現場的最後一個證據了。”
卡爾下意識地低頭一看,方纔那一灘血跡還未涼透。
此時雷納忽然出聲道:“我們爲什麼要相信你?你帶着你僞裝成城市守衛的人第一個抵達了這裏,不論你所求爲何,都有嫌疑!”
“雷納·無燼公子對吧……”賈什咋舌道,“你也是一個有價值的合作伙伴。雖然現在看起來和一個沒頭腦的獸人一樣愚鈍。好了,你應該慶幸我這次來不是爲了把你宰了,不然,陪你來的這兩個小傢伙恐怕是保護不了你。”
“你……”
雷納心中怒火翻涌,他抽出腰間的刺劍直指坐在牀上的賈什:“你最好乖乖顯出原形,然後接受調查和審判!”
“……”賈什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好像沒明白我的意思。你,和你帶來的人,加上窗外那些趴牆根盯着這個房間的人,一起把你們的武器對準我的脖子,只要我不想死,你們就拿我沒辦法。懂了嗎?”
他站起身,直接用胸膛抵住了雷納的劍鋒,然後向他點了點頭。
雷納似乎也不打算客氣,而他正想要發力時,手臂卻被卡爾握住。
“稍安勿躁,雷納公子。我們畢竟沒有真正的執法權,和賈什先生一樣,我們有自己的目的,不是嗎?”
“你瘋了?他僞裝成城市守衛這一條就足夠在牢裏坐個天荒地老了!”雷納怒視着卡爾道,“難道連這樣的人你也要放過?”
“不,顯然我們沒必要和賈什先生起衝突,我願意相信他的爲人。”卡爾的背後滲出了一些冷汗。
雷納或許對賈什的實力沒有一個明確的認知的,但莉莉安和卡爾作爲親歷者,顯然不太樂意與對方正面衝突。尤其是在如此狹小的環境中,只能近身纏鬥,對施法者來說是巨大的劣勢。
“那麼我最後冒昧問個問題。賈什先生,你來羅茲納爾的舊宅,找什麼東西?”
“一本書。”
……
“放他走了?”
比起下午在貧民窟發生的一切,此時的雷納倒是顯得冷靜的一些,但對大搖大擺離開的賈什,他似乎仍有些不滿。
卡爾蹲下身查看着那攤鮮血,一邊說道:“不是我們放人家走。是人家想走的話我們攔不住。”
一灘血……
“沒了?”卡爾難以置信地望向了四周。
每一件傢俱的位置和擺放都非常正常,甚至剛纔賈什坐過的那一牀被子都沒有絲毫褶皺。
“這裏甚至都不一定是案發現場。”雷納暫時放下了心中的憤懣,從口袋中取出了一副嶄新的手套,“血跡很新鮮,留下沒多久。我想我們首先要確定這場兇殺案是如何被呈報給米爾特大人的……剛纔那個傢伙又是如何得知情報的。”
“真正的城市守衛都沒有到場,應該是暗哨的功勞。”卡爾撐起身子,隨後看向窗外。
正對面,一幢房子的屋頂上,有兩個黑色的身影正注視着這裏。
這是卡爾臨出發前調遣的豎琴手守望者,爲的就是防止剛纔這樣的情況。如果賈什真的敢動手,也會有人第一時間散出消息全力追捕他的蹤跡。
卡爾向對面招了招手,隨即一道鉤鎖便飛射到了窗臺上。
其中一個守望者順着繩索滑盪到屋內,向卡爾和莉莉安撫胸致意。
“你們負責監視這一片區域是吧?羅茲納爾的這樁血案既然被通報,至少是發現了屍體或者是什麼關鍵的線索吧?”
守望者略一沉吟,隨即回答道:“事實上,我們傳遞給米爾特大人的紙鶴的內容,僅僅是看到了久未有人進入的羅茲納爾舊宅,在今晚忽然進了兩個人而已。”
“是賈什……就是剛纔房間裏的那個城市守衛?”
“不……”面罩下低沉的聲音回答道,“這些僞裝起來的城市守衛是後來者,他們大概在之前進入房子的前兩個人後一個小時左右纔到。”
“那就奇怪了。僅僅是進了兩個人,爲什麼米爾特大人會直接將任務用紅色符文書寫呢……”
“倒是有一個傳言,但一直沒得到證實。”那守望者頓了頓,說道,“據說在羅茲納爾的前任家主被驅逐之前,在舊宅中留下了一些……呃,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