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莉莉安一小口一小口抿着牛奶，面帶微笑，“灰色小隊大都是出外勤的，的確幫深水城解決過很多很多麻煩，所以領主聯盟對他們的一些‘很有個性’的行爲也算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黃銅堡的事兒，的確是他們的負責範圍。”
“可是……你確定，只有四個人？”
卡爾的視線掃過整個廣場，只看見四個吊兒郎當的傢伙靠在一處坍塌的牆角之下看着明檀禁衛巡邏操演，嘴角還帶着淡淡的不屑意味。
“是啊。其實灰色小隊的成員，大都是一些實力超羣的冒險者，但是這些大大咧咧又不受教條拘束的傢伙很容易在他們冒險的過程中被仇人盯上。許多人都是爲了尋求庇護，才加入了灰色小隊。”莉莉安抱着胳膊，微笑道，“當然了，能成爲黑杖的部下，不拿出點兒證明自己的實力是不行的。所以，那些遊蕩劍灣各地的冒險者都口耳相傳一句話：見到灰色小隊，就是見到了希望。”
“我對所有我沒親眼見過的東西都保持懷疑態度。”卡爾不屑地擤了下鼻子，“在龍威面前，再強大的生物都要頂禮膜拜。”
……
爲了祈求戰事順利，芙蘭莎破天荒地穿上了真正屬於淑妮教士的純白色祭禮長裙。
她站在萬神殿鐘樓的塔頂向神祇禱告，爲每一位戰士播撒着輝光。此時的女騎士聖潔無比，是任何大師的畫作都無法比擬的真正的絕世姿容。
“卡爾。”
莉莉安將磨礪的長劍遞給牡鹿之上的卡爾，後者神情冷峻，看着身後數百名強大無比的精銳戰士。
“夏彌娜女士，照顧好泰婭。”
第七日正午，全軍開拔，向着黃銅堡的方向沉默行軍。沒有任何交流，也沒有任何猶豫。
卡爾帶着芙蘭莎，莉莉安，梅倫與兩位大法師位列隊前，灰色小隊殿後，在荒蕪的山脊之間行進。
只過了一個禮拜，短短時間，黃銅堡外側的城牆又被重新修葺一新。除了有些地方留下了難以清除的龍息焦痕之外，彷彿那場襲擊從未發生。
這一次，不再有濃霧遮蔽，也不再有祕密潛入，浮石鎮的衆人，以一種相當樸素的方式，帶着挑釁意味站在了城牆之前。
很快，城牆之內的號角被吹響，很快就有一羣身穿黑袍的邪教徒們拿着輕弩和短弓站上高臺，在陣陣鼓聲中向着卡爾這一側的人羣密集射擊。
顯然，對方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意圖已經暴露，便不多加掩飾。龍巫教派出了自己忠實的黨僕作爲城防出力。甚至城牆上，還有稀疏的火球術與冰錐朝着人羣襲來。
這樣的火力若是對付兩百個城市守衛的確綽綽有餘，只可惜在這樣的檯面上對抗，增派普通的士兵就有些多此一舉了。
希雅甚至不屑於藉助法杖，只用左手在空中虛點幾下，那潮水般涌來的箭矢與法術在半空中紛紛肢解。
“喵——”
艾莎再次催動魔網，她自己身後，又張開了一道大門，只是這次從傳送門裏出來的，不再是令人作嘔的殭屍、屍鬼或是兇獸，而是兩個皮膚如新雪般白皙的女人。除了那兩道攝人心魄的獠牙之外，半血裔皇后可以稱得上是頂尖死靈法所能製造出的最美麗的造物。
將鮮血與死靈的力量運用到極致的血皇后幾乎是戰場上的永動機，如果不能一次性將二者同時解決，那麼她們不僅能倚仗恐怖的再生能力抵禦大量傷害，還可以源源不斷地製造出亡者大軍爲己所用。
“警惕些，這只是開胃前菜而已。”
那些被兇暴蝙蝠們撕扯得支離破碎的屍體，又迅速僵硬地從地面上爬了起來成爲了血皇后的奴僕，對着身旁的戰友揮下屠刀。這些特殊的亡靈的攻擊雖然不能貫穿護甲，但卻帶着可以滲入肌骨的暗蝕能量。
緊接着，芙蘭莎同樣祈喚着神力，引導出了一柄恐怖的“神聖武器”。看起來堅固無比的黃銅城門之前，碩大的鎏金巨錘整整有十七米長，帶着淑妮聖潔的力量砸在了城門之上。
“這是美之女神的武器嗎？”卡爾震撼地看着城門上巨大的凹陷和裂痕驚歎道。
坐在獨角獸上的芙蘭莎淡然一笑：“對淑妮而言，不潔者與邪教徒的鮮血，同樣是聖盃上美好的點綴。有罪之人必須得到救贖，但那之前，他們必須要償還自己身上的罪孽。”
第二聲震天徹地的巨響傳來，黃銅堡的金屬城門已經碎裂爲四塊。不需要任何指揮或號令，明檀禁軍迅速殺進了城牆之內。
他們的戰鬥風格極其獨特，從來不會給人捉對廝殺或是分割包圍的機會，幾乎在接戰的一瞬間，他們就會以一種捨生忘死的姿態發起悍勇無比的進攻，只在幾秒鐘內就能決定勝負。可以說明檀禁軍之間本身毫無配合，完全是在用誇張到極致的個人能力無限放大優勢。
因此戰場很快從城牆爭奪，轉爲了內城之中的貼身肉搏。但邪教徒們不光需要應對像瘋子一樣收割生命的明檀禁軍，還要提防空中飛舞的蝙蝠，與時不時從地上爬起，給自己背後來上一刀的死靈。
儘管這看似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但卡爾的表情卻始終嚴肅。
他死死地盯着那扇通往地下礦坑的內城大門，那頭記憶中的兇獸，此時還未出現。
“準備好了吧，芙蘭莎女士？給那頭龍巫妖的大禮。”
“我是沒問題的，但賬單，同樣寄到德林格爾莊園。”
芙蘭莎再一次舉起了自己的聖徽，面對着那扇緊閉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