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拄着劍半跪在彈力法球之前喘着粗氣。無論卡爾的意志如何強大，這種半龍半人的狀態每次強行進入，都只能維持個大半分鐘，根本無法支撐一場完整的戰鬥，更遑論真正化身爲龍。
“卡爾，你沒事吧！”莉莉安從彈力法球裏鑽了出來，檢查着他身上的傷口。
過度透支魔力的副作用依然存在，莉莉安也只能用一些類似奧術飛彈之類的簡單術式略作抵抗。但在成百上千的蟲羣面前，這樣的公式根本毫無意義。
“激活傳送法陣！我們得出去！”卡爾強撐着站了起來，將莉莉安護在了身後，“大不了這商路我們不要了！”
“急什麼，龍崽子？”
物質與以太位面的邊界，一道純白色的身影逐漸顯現。這聖潔的姿態讓卡爾感到了無比的熟悉。
潔白的月光籠罩在希雅的身上，她的雙眼比當初的莉莉安更加深邃。而最爲恐怖的是，環繞在希雅周身，用月之契祈喚出的祕法寶珠的數量竟然多達四十餘個，甚至不止八種色彩。
希雅對魔法的研究，早已突破了教條。那些在魔法學院中刻苦攻讀的法師，永遠只能循規蹈矩地被書籍所束縛，但一個真正的法師，創造纔是根本。
“難道導師真的是密斯特拉女神的神選嗎……這已經超出了法師的普遍通識了吧？”卡爾看着此時希雅的身姿感嘆道。
“法師就是奇蹟！當第一種術式被發現的時候，精靈們就知道，魔法的潛力是無窮的。”
莉莉安滿臉崇拜，“這纔是導師的實力！看好吧！”
當然，蟲羣們不會知道這個消失又出現的女精靈剛纔又做了些什麼，儘管進化出了智能，也並未給予他們真正的智慧。
風向瞬間逆轉，變成了一場針對蟲羣的屠殺。
威能無窮的雷霆與凍徹骨髓的霜寒交替輪轉，加上詭譎多變的劍詠之術，讓蟲羣在浩瀚的術式中徹底迷失。
即便只被那些狂暴的魔法能量蹭上分毫，都會被瞬間攪碎，在後來，希雅甚至無意識地將幾枚不同性質的祕法寶珠徹底融合，交織成了一團原初能量，像一道神光一樣切割着戰場上的生命。
“如果這是戰場的話，普通的士兵應該如何在這種等級的術法之下生存？就算是龍族也不能保證全身而退吧……看起來當初父親只是敗給了導師的幻術，還是導師放水了……”
爲了避免被誤傷，卡爾和莉莉安又鑽進了彈力法球裏。近距離觀察着這場超魔法的盛宴。
“通常情況下，像導師、愛莎阿姨、黑杖這樣的大法師，基本不會再參與凡世之間爲了利益的爭鬥了，一些禁忌術法進入戰場，只會讓戰爭不斷升級，奪走更多無辜的生命。這不是術法被不斷開發的初衷。”莉莉安有些悲傷地垂下頭，“但是總有例外的情況。像法師之國塞爾，就是被邪惡的紅袍法師會控制，他們在戰場上毫無節制地釋放法術來奪取勝利，還在其他國度設立紅袍法師的分會，佈散着他們邪惡的教義。”
“就是塞爾的邪惡法師們弄出來的東西。還記得那個卓爾精靈賈拉索嗎？他雖然自稱是路斯坎的領主，但他和他的卓爾傭兵在路斯坎也只是和紅袍法師們分庭抗禮，並沒有真正完全控制城市。”
“原來如此。”卡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麼看來，雖然賈拉索和他的卓爾們很強，但路斯坎卻不是一塊鐵板了……”
幾句話的功夫，空中圍攻希雅的蟲獸所剩無幾，憤怒的蟲後再次從深井之中貫穿而出，對準希雅的後背張開了血盆大口。
希雅卻不慌不忙，整整四枚塑能寶珠飛出。酸蝕、寒霜、閃電、光耀交織着將蟲後砸了個七葷八素。
“看起來，你也只有體積足夠被稱爲傳奇而已……深水城想要收藏你的屍體，恐怕還得再修一座大一點兒的博物館纔行。”
話音剛落，希雅便將一枚最大的咒法系寶珠融入進了她的幽影刃中。
下一瞬，她高舉劍刃，揮向前方。
這一劍並沒有直接命中，卻是在劍鋒掠的地方，撕開了一道漆黑的裂隙。奔涌的奧能灌注進了這道縫隙之中，隨後徑直朝着蟲後巨大的身軀飛去。
這道裂縫有數十尺長，蟲後龐大的軀體根本避無可避，而裂隙接觸的蟲後的一瞬間，她的口器中便爆發出了極其痛苦、震耳欲聾的尖叫。那堅固無比的蟲甲像是忽然失去了任何防禦的能力，下一秒，蟲後就被砍成了兩段。
“這……”卡爾被這道裂隙的傷害徹底震撼，無論是龍鱗還是蟲甲，在這樣的攻擊面前根本不可能有反抗的機會，別說是克拉維克，就是來十條遠古龍，被裂隙蹭到一點兒，也會當場死亡。
“這就是咒法系位面法則的力量。”莉莉安解釋道，“這是一個還沒有被正式收錄的法術，深水城頂尖的法師們把它叫做災禍之刃。這個法術可以切割開位面與位面的鏈接，也就是直接將位面裂隙作爲武器來揮砍敵人。除非對方有自由在位面之間穿行的能力，否則根本沒法進行防禦。“
湛藍色的血液噴濺在了整個礦井之中。剛將頭鑽入深井的蟲後直接被攔腰斬斷。劇烈地扭動了幾下之後，便再也沒了生息。
甚至在如此狂野地透支環位之後，希雅只是做了幾個深呼吸，就像沒事人一樣自己解除了超然的形態，飄飄悠悠地落在了卡爾和莉莉安的面前，將彈力法球一指戳破。
“怎麼樣？”
“看起來根本就不可戰勝……導師你只能呆在深水城裏替這座城市當保鏢真是太屈才了！”卡爾立刻恭維道。
希雅瞪了他一眼：“不然呢，難道天天給你擦屁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