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臺上的曼德里希迅速整理好了表情，想場內的卡爾躬身行禮。
“很精彩，卡爾·德林格爾伯爵，沒想到我會止步於此。”
他的言行舉止相當有禮有節，但卡爾此時實在提不起多少經歷來向他回禮，只能作罷。
解說員在看臺上愣了半晌，纔有些顫抖地宣佈了比賽結果。而剩下的發言，就不是意識已經重新抽離出去的卡爾能聽見的了。
……
“卡爾？卡爾？”
“你剛纔在賽場上是怎麼回事兒。”
半夢半醒的感覺沒有持續太久，再醒來時，正午的日光剛好落到卡爾的手上。那些餐車上飄過來的香味不斷撩撥着他的意識。
奇怪的是，這一次，他並沒有使用時光龍息那次虛脫般地感覺，有的只是強烈的飢餓感而已。
“有喫的嗎？”卡爾在椅子上坐正了，隨手招了輛擺着烤肉和各式麥酒的推車師傅，“我給你五十龍金，你就在這兒烤就行。”
“喲，老爺，我可沒帶那麼多食材……”推着餐車的男人皮膚黝黑，是個典型的泰瑟爾人，他顯然對這滿滿一袋子金幣相當感興趣。
“你先做，做多少算多少。”
“你這是怎麼了？”伊歐娜擰開一個藥劑瓶，灑在了卡爾肩膀的傷口處，“剛纔曼德里希想跟你套套近乎你就昏過去了。”
“我是真沒什麼力氣了。”卡爾嘴裏嚼着廚子之前烤好的肉排，含糊說道，“大會結束了我親自上門，找這傢伙聊聊也成。雖然在角鬥場上時對手，但是該說不說，那幾個獸人哥們兒是真狠啊！”
“你難道沒有覺得不對勁嗎？”在一旁的莉莉安小口小口抿着卡爾遞過來的酒，“晚點兒找導師聊聊吧？”
“你是說他們又會砍人又會那麼多法術嗎？我也琢磨呢，就算是奧法騎士，也不應該掌握那麼多學派的術式吧？”
莉莉安神情空洞地看着競技場內尚在進行的中場演出，嘴裏喃喃着：“倒不是說又會近身纏鬥又會施法是什麼太大的問題，雖然絕大部分有雙重天賦的人最終都會選擇專精其中之一，倒也不是說沒有雙修的……我奇怪的是，他們的施術，像是忽略了那些要素一般，在近距離的纏鬥裏，還可以不斷用法術製造死角。”
所謂的施法要素，也是學院派法師歸納出的經驗。但幾乎對現行所有依靠魔網釋放的術式都通用，即施展法術需要滿足動作、言語和材料（非必須）三點，否則，就很難呼喚魔網產生共鳴。
卡爾回憶了一番，也是一拍腦門：“我說哪兒不對勁！他們一直粘着我們，的確讓我們沒有了施法的空間，但他們還能在那兒運用自如，的確不太符合常理。”
“這不是天賦能解釋的，所以我纔有點奇怪。”莉莉安感嘆一聲，“不過曼德里希如果是站在深水城的立場上，那倒也無所謂。憑他的勢力，結交一下還是值得的。”
卡爾三兩下又吞了塊肉排，廚子烤肉的速度顯然跟不太上巨龍的胃口。他乾脆又招了一輛餐車過來。
一旁的芙蘭莎輕笑道：“之前不在深水城裏罷了。曼德里希的辦公地點在骯髒、惡臭、堆滿難民的戰場區的一座廢塔裏，因爲時長接濟窮人，所有的難民都把曼德里希當做英雄……至於深水軍的話……遠征的時候，領主聯盟在北線佈設了重兵，防線還時常失守，你去支援了也應該知道，龍巫教的實力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是。”卡爾老老實實地點頭，幾頭龍巫妖，這要是沒把夏彌娜這尊大龍請出山，當時真的不好收場。不說毀滅北境，只要領主聯盟不全力支援，讓銀月聯邦生靈塗炭恐怕是沒什麼太大問題的。
“那你知道南線是誰扛下來的嗎？”
“不會是……”
“主力就是曼德里希。博德之門經歷阿弗納斯之變後兵力有限，燭堡更是連成建制的武裝都無法提供。曼德里希帶着深水軍在日落山脈前的赫魯斯瓦要塞堅守了數年。深水城能穩坐領主聯盟的頭把交椅，還真有大半功勞得分給曼德里希。”
卡爾聞言更是來了興趣：“這麼說他的勢力很大啊！他是哪個家族的？經歷過什麼？指揮能力和戰技是跟誰學的？剛纔比賽要結束的時候曼德里希還施法了吧？他也是魔武雙修嗎？”
“怪就怪在，不知道。”
“啊？”
芙蘭莎慢慢解釋道：“曼德里希可以說是靠軍功爬上指揮官的位置的。直到他組織起了深水軍並通過了領主議會的支持。說起來和你還挺像，依靠戰爭積累了財富，又通過來路不明的財產組織了武裝……只是人家爬得比你更順利一些。現在深水城的人民對曼德里希可以說是相當信賴了。”
“那就更應該拜訪一下討教討教了不是……如果能拉攏過來，說不定……”
“恐怕有難度。”芙蘭莎咂摸了片刻，“我雖然對曼德里希不是很瞭解，但是我能明顯地感覺到，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他不僅在貴族圈子裏扶植過自己的親信，也幾乎從來不讓外人染指深水軍的指揮權。再加上早年萊拉女士對曼德里希無條件的信任，我總覺得會養虎爲患……可能只是忌憚尖塔法師，和其他隱居在深水城的傳奇所以沒有動手罷了。”
卡爾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決賽將會在入夜時分開始，緊接着就是冬盾狂歡，遍及全程的表演和歡慶活動會持續到月末，只是熱鬧程度有所衰減。
“至少，我們應該不用擔心夏彌娜了，對吧？曼德里希應該是奪冠路上最大的威脅了吧？”
“如果閒得有空的話，當然也可以留下來看看夏彌娜的比賽……我反正想不到有閒工夫來參加冬盾盛典的人，有哪個傢伙能打得過遠古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