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宮內，莉莉安看着昏昏欲睡的卡爾搖了搖頭。她多半琢磨到了卡爾出了什麼事。聯想到地脈迷城裏，自己莫名其妙被另一道靈魂控制了身體，她也能推斷出，卡爾體內寄居的不止一種東西。
說不定也正是因爲靈魂之中複雜的構成，才讓卡爾無法化爲龍形。
“那你說……”卡爾又打了個哈欠。
“卡爾，你覺得，今後領主聯盟……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聽完莉莉安的這個問題，卡爾忽然就變得精神了一些。
“必須要存在。”他一拍桌子，“領主聯盟的權力可以被削弱，可以讓主導權不在深水城手中，甚至可以讓路斯坎加入領主聯盟，允許奴隸貿易……但領主聯盟必須存在。”
停了卡爾這番話，莉莉安倒是有些意外。她試探着問道：“爲什麼這麼說。要知道，我們和領主聯盟的幾次交往結局可都不是那麼愉快的。而且領主聯盟一旦解散，我們也能得到完全獨立的機會，以後就不用被各種規定掣肘了呀。”
卡爾深吸了一口氣：“因爲……只有領主聯盟存在，北地才能保持勉強的和平。”
他撐起身子，拉着莉莉安的手一起走到二樓。這裏的房間是休息室，莊園和法師塔都沒有完工，所以他們也就暫住於此。天剛入夜，瘋玩了一天的安妮就已經在自己的小牀上沉沉睡去了。
“有領主聯盟，一切衝突、一切利益，都還能被放到桌上去談，直接把桌子撤走，按照某些領主控制情緒的能力來看，恐怕劍灣又要回復到千百年前互相攻伐的時代了。”
莉莉安點了點頭。
道理她也清楚，但現在，還想繼續維繫這條紐帶，難度實在是太大了。畢竟從領主聯盟建立以來，這種規模的叛亂還是第一次發生，而且還是領主聯盟內部成員之間互相攻伐。甚至牽扯到了體積龐大的銀月聯邦。
如果深水城在平叛之後想要清算，那更是逼着雅塔、銀月城這些城市走到對立面，領主聯盟自然瓦解。如果深水城忍氣吞聲，那麼從此城市聲望跌至谷底，慘勝如敗。
畢竟這是一場防禦性的戰爭，而叛軍已經成功攻入了城內，並且破壞了城內的大量設施和建築。深水軍最後出現，也不過是在挽回顏面，而非在反攻而後奪取勝利。
當然，這些賬都會被計算在萊拉頭上。在深水之末的刊文上，有的只是曼德里希英勇無前斬殺雙龍，萊拉銀手唯唯諾諾放跑眼魔。
看着莉莉安越來越糾結的眉角，卡爾無奈地笑了笑。
“所以，與其糾結這些東西，不如先想想怎麼賺錢來得更痛快一些。”卡爾翻了個身，將莉莉安抱在懷裏，“雖然願望是和平，但想要獲得和平，恐怕就不得不通過暴力了。無論是經濟上的暴力，還是戰場上的暴力……”
……
相比起卡爾物理上的軟弱無力，最近幾天，伊歐娜就無比興奮了。
起因是那些從哈欠之門搬過來的物資裏還有雨多沒有用完的鍊金原料。這些鍊金原料裏，讓她翻出了一些稀有作物的種子。喪鐘花、提爾姆草、風生藤之類的藥草在路斯坎單株報價都是金幣結算，如果品質特別好的話更是上不封頂。
第一批種子被她種在了窖園森林外圍開闢出的一片苗圃旁，雖然季節不是很理想，但這些頑強的小傢伙在如此優秀的魔法沃土和無冬城栽培工藝的影響下還是頑強地冒出了腦袋。
伊歐娜把這件事告知卡爾之後，卡爾彷彿是看見了幾株搖錢樹從地裏鑽了出來。很快，在卡爾的催促和幫助下，第二步計劃也成功落實。
或許未來，浮石鎮會成爲一座如同深水城一般的巨型城市，但是卡爾也不會不切實際地直接按照數百年後的城市走向來做規劃。只是簡單劃分了幾個規模較小的城區。這樣，城市外圍的大片荒地就被空置了出來。
不過，這些土地雖然多年來未被開墾種植，但肥力仍然有些捉襟見肘。於是，卡爾乾脆讓人將窖園森林裏的魔法土壤與挖掘運河時多餘的漿土混合到了一起，成爲了新的土壤鋪料。這樣種植作物，產量和生長速度都會加快很多。
這幾天，伊歐娜連鍊金工房都很少去了，滿腦子琢磨着幾種特殊草藥的栽培。源源不絕的實驗原料，誘惑力可太大了。
“除了比較常見的對礦石的煉化，以及恢復藥劑、毒劑的合成，鍊金學還能製造出很多你意想不到的東西。”
伊歐娜吹着口哨，陪卡爾和莉莉安走在剛剛堆起來的田壟上。
“我懂你意思，但是原則上，那些有強烈副作用的藥劑，還是不要生產了。”卡爾哂笑道。
深水城鍊金藥劑消費的大頭，除了治療藥劑之外，有相當一部分都是富家子弟們中意的所謂“保健藥”。藥劑鋪會將各種成分不明的、能夠保持精力旺盛的原料一股腦混合起來，讓這些公子哥們暫時性地“威震四方”。雖然不足爲外人道，不過銷量總不會騙人。
“我跟你說的恐怕不是一種東西……”伊歐娜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只有幾寸長的小瓶子，裏面淡紫色的液體充其量大概也只有幾毫升而已。
“這是什麼玩意？”
卡爾接過瓶子，上下顛倒晃了晃，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小心點兒，這一瓶我買你三十龍金。”
“多少？！”卡爾差點兒沒咬到自己的舌頭。
伊歐娜神祕一笑，隨後當着二人的面拔出了玻璃小瓶的塞子。頓時，一股濃郁到無法言說的味道飄散在這方天地之間，混合着花香與果木香的氣息讓人無比陶醉。甚至魔法都不可能做到讓某種氣味如此馥郁動人。
“喜歡嗎？”伊歐娜把瓶子在莉莉安的面前晃了晃。
莉莉安的眼珠子都是跟着轉的，忙不迭地點點頭：“喜歡。”
“吶，莉莉安很喜歡，現在賣你三十龍金，你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