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軍？”
站在城牆上的士兵緊張地看着浩蕩的軍隊，連忙又檢查了一遍手邊的門栓鉸鏈已經徹底鎖死，這才定神向着城外大喊：“道路封鎖，禁止通——”
他話音未落，騎着戰馬的霍普妮便挽開長弓，對着那守軍的面門直射出去。
箭矢在空中劃過了一個漂亮的弧線，他甚至來不及閃躲，便被正中了眉心。
與此同時，曼德里希輕輕揮手，霎時間，驚天動地的喊殺聲便在人羣中爆發開來。
“守軍的數量比我想象得要少，對第一旅來說應該不用太久。”
那些被斬落在地的守軍，臉上滿是海風吹刮留下的痕跡。許多人作戰狠厲，但卻沒有什麼章法。深水軍只是藉助戰矛與盾牆的配合，便輕鬆地將城牆分隔開來。
“這些人應該都是路斯坎‘海盜勳貴’的手下。一些退休的老海盜會用積累的財富購買地產，建造堡壘和要塞。發展自己的武裝。路斯坎官方一向對此視而不見，因此，那些掌握了強權的老海盜們就被稱作海盜勳貴。”霍普妮重新將長弓掛在背後，繼續說道，“這些勳貴的傭兵，通常也是由一羣唯利是圖、經驗豐富的海盜組成。這幫人在劫掠平民和商隊方面頗有建樹，但散漫的作戰風格和拙劣的對決技巧讓他們在真正的戰場上根本發揮不出作用。”
“我們只需要等待嗎？”卡爾騎着巨角牡鹿跟在二人身後，有些不解地問道。
城牆上已經站滿了人，脆弱的城門也已經被一枚碩大的火球轟開，不時便有沖天的血柱在人羣的廝殺之中飛濺而起。
霍普妮回答道：“黑帆堡並不是什麼堅不可摧的壁壘，這只是一座類似前哨站的軍事建築而已。駐紮在這裏的守軍不會超過兩百人。能起到的唯一作用，就是向後方傳達消息，證明危險的到來。”
“如果繞開黑帆堡直接進攻路斯坎會不會更能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讓他們用那些通訊魔法報信之後，路斯坎那邊應該已經做好準備了。”
霍普妮微微一笑：“並非如此。德林格爾將軍，路斯坎的圍城戰不可能做到速戰速決。所以我們並不打算隱藏我們行軍的動向。再說，按照卓爾的滲透能力，就算完美繞開了哨兵的視線，我們恐怕在出城的時候，動向就已經暴露了。”
說話間，城牆上原本還略顯焦灼的廝殺，隨着越來越多深水軍的登城逐漸顯現出了碾壓的態勢。曼德里希看着此情此景終於微微點了點頭，又看向卡爾：“黑帆堡最有價值的是他的位置。我們需要一條穩定的商路來運送我們的輜重補給，也需要保證我們的退路持續暢通。我們都是軍人，如果萊拉女士與路斯坎談妥了某些新的合作內容。那麼我們也需要保證我們能夠全身而退。”
對於戰爭，曼德里希似乎保持着他一貫的縝密。甚至在短暫的圍城戰落幕之後親自焚燒掉了那些可能會散播瘟疫的屍體。四個連隊的深水軍士兵已經在堡壘的中央廣場列隊，靜靜等待着曼德里希到來。
命令下達之後，堡壘內外立刻又開始忙碌起來，甚至掛名在卡爾麾下的第三旅也不等他下達什麼命令，也迅速地完成了集結，在一面高懸的軍旗下，結成了三個方陣。
“曼德里希元帥，黑灘堡一戰，我軍陣亡零，重傷三人，輕傷十一人。擊殺守軍一百二十二人，傷、俘敵七十四人。”
軍務長在大軍開拔之前給出了戰損統計。照理來說這應該是一場值得鼓舞的勝利，但曼德里希依舊面色如常。
曼德里希一邊指揮大軍開拔，一邊拿過戰報看了一眼：“俘虜先向後方押送。這些人只是沒有價值的流寇而已。交給萊拉去審判吧。”
軍務長領命之後便退回了城堡內。其他人，則是邁着整齊劃一的步伐向前挺進。
“這樣一支軍隊，訓練起來應該要費上不少功夫吧？”卡爾隨口問道。
曼德里希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對卡爾反問道：“那德林格爾將軍認爲，如果隨機挑選其中一個士兵與您作戰，您贏的概率有多大？”
卡爾沒有理解曼德里希這個問題的意義，便隨口答道：“百分之七十。或許更多一點。”
曼德里希挑了挑眉毛：“德林格爾將軍這是對自己能力不自信，還是對深水軍有什麼誤解？你在這兒何必要保持謙遜呢？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你有九成九的概率，在三招之內，拿下我麾下的任何一個人，包括霍普妮。”
這實際上也是卡爾原先心中的答案，但他卻等着曼德里希做出進一步的解釋。
“或許你平時接觸的更多的軍事組織是明檀傭兵、焰拳傭兵或是灰色小隊這樣的團體，讓你覺得真正強大的軍事武裝中，每個個體都應該有強大的戰鬥力？”
“否則他們要如何在戰場上生存下來？如果只是與野蠻人或者獸人部落的械鬥也就罷了，如果面對的是強大的怪物……比如巨龍，派出再多的普通民兵也無濟於事吧？擁有強大力量的人保護弱者，應該是規律，也是法則。”卡爾將自己心中所想告知了曼德里希。
這不是什麼祕密，也是他認爲的，上層人的普遍思維。
曼德里希沒有接茬，又繼續問：“那你覺得在那場所謂的叛亂之中，深水城尚且坐擁鐵手教團、豎琴手同盟、深水騎士團、灰色小隊、安民法師會……數不勝數的精英小隊，防守一座城防完備的城市，他們交出的答案你還滿意嗎？”
聞言，卡爾卻是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