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雅平靜地說着。
薩斯與巴尼布斯面面相覷地看着卡爾、希雅和他們帶來的一大羣人在犯罪現場一陣搗鼓，隨後竟然如此輕鬆地就取得了大量證據。放在以前，這個過程恐怕會持續一週左右，哪怕是如此重大的案件，領主議會也給了四天的偵破時間。
等等……四天？
巴尼布斯突然眉頭一皺。希雅在鎖定兇手之後讓他緊繃的神經輕鬆了許多，這會兒，似乎他有些回過味來了，連忙用一種求助的眼神看着希雅：“希雅女士，這件案件我們城市守衛並不是先接到民衆報案的，而是收到了領主議會的指派。我想雅拉夫人應該也是得到消息之後，才從商鋪中慌忙趕回來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巴尼布斯先生。”希雅用魔法給自己幻化出一副潔白的手套，隨後輕輕捏了捏奧朗德已經僵硬的屍體，“殺手選擇混合一些地底蜘蛛毒液，很有可能不僅是爲了最大幅度減少奧朗德的掙扎，還有可能是給殺人現場製造出一些時間上難以判斷的假象，否則，如此僵硬的屍體，你們應該不太好估算死亡時間……我是說準確的時刻。”
“這很關鍵嗎？”薩斯似乎對希雅直接接觸屍體有少許不滿，但是她深知這位瘋女巫無論是實力還是地位，自己都不可能與之相提並論，只能在語氣上顯得更加強硬一些。
希雅並沒有理會他，非常自然地回答道：“是的，薩斯中士。按照深水律，公開指派案件的破案時間限制應該是從兇手死亡的瞬間開始判定的，如果我猜得不錯，僅僅從表象來看，你們應該會預估得更早四個小時以上，而且需要大量時間去確認血液中的毒素成分。”
巴尼布斯聞言也湊上去，在希雅旁邊極其仔細地查看着屍體，甚至把被子掀開，在關鍵部位揉按了幾下，最後才點點頭：“是的，我們可能會預估在他剛上牀的時間就已經死亡了。但是這多出來的四個小時有什麼說法嗎？”
“如果我沒猜錯，領主議會應該給了你們四天左右的時間？”已經有了猜測，希雅也就不再隱瞞什麼，直截了當地開口道。
二人聽完悚然一驚：“你……你怎麼會知道？領主議會所發佈的內部內容每一條應該都是絕密，哪怕是尖塔法師也不能窺探……你用了什麼不爲人知的心靈法術？”
按照瘋女巫的名聲，這件事是絕對有可能發生的。領主議會已經反覆交代過，案件的調查期限是絕密，絕對不能外泄，這個瘋女巫，之前就在傳背叛深水城的謠言……難道一切都是真的？
看着巴尼布斯和薩斯十分不信任的眼神，希雅根本不屑與他們多做什麼解釋：“你們放心吧，我只是猜的。至於爲什麼是四天，那是因爲第三天凌晨，有一件決定深水城命運的事情即將塵埃落定。這件事一結束，這幾天死了誰，失蹤了誰，就都不再重要了。哪怕雅拉夫人有再大的能量，難道他能與深水城的公開領主叫板嗎？”
巴尼布斯已經不太敢繼續往下想了，他只想快點要一個結果。
領主聯盟和領主議會的意志是他絕對不能違抗的，作爲深水城的公僕，他與薩斯要做的，只是維護城市的穩定和律法的公正而已。至於那些不能擺上檯面的骯髒手段，視而不見纔是更好的選擇。
“咳咳……希雅女士……”巴尼布斯輕咳了幾聲，來緩解神色上的失態，“請問，您能否將兇手告知於我們呢？至少讓我們能及時抓獲他，然後給領主議會，給雅拉夫人一個交代……”
“告訴你們當然沒問題，作爲深水城的高塔法師，我非常樂意爲這座城市貢獻我微薄的力量。然而，就算我告訴你，你們恐怕也抓不到人了。而且，我相信領主議會中一定有人非常不希望你們現在就把真正的人犯消息告訴他們。”希雅玩味地走出房間，朝着巴尼布斯和薩斯的方向微微躬身，“你們繼續調查就好了。相信我，哪怕你們超出時間限制，也不會有人來責怪你們的。”
巴尼布斯與薩斯快速對視了一眼，隨後連忙出來攔住了希雅：“女士，我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至少，我們需要告訴雅拉女士結果，這……”
“好了，我忠誠的公僕們，如果你們真的想知道，告訴你們也無妨。不過爲了你們的生命安全，這件事你們埋在肚子裏就好了。”希雅用法杖敲了敲地面，一個透明的力場將薩斯與巴尼布斯包裹了進來，但隔絕了其他的城市守衛。
“殺人的是賈拉索·班瑞。路斯坎的實際統治者。用卓爾的影行能力與輕巧的手段進入了格勞洪德莊園，利用反制之戒破壞了防禦符文，在凌晨……兩點左右，殺死了奧朗德。整個過程在一分鐘之內，而後，我想奧朗德先生應該只丟了一樣東西。”
“賈拉索？丟了東西？”
巴尼布斯還想再多問兩句，希雅卻沒有讓他們開口的意思：“記住，在蒙面領主議會召開之前，如果有任何人問你們調查這場謀殺案的進度，你們就說，現在嫌疑鎖定在一個格勞洪德家族的僕人身上，但沒有明確的證據，我告訴你們的任何細節，都不要和別人提起，否則……這座城市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在二人錯愕的表情中，希雅帶着卡爾等一衆離開了格勞洪德大宅。臨走時，還特別安撫了一下雅拉的情緒。
“卡爾，你知道賈拉索爲什麼要刺殺奧朗德嗎？”
回到燭爐酒館的路上，希雅忽然問道。
卡爾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我想，奧朗德應該是蒙面領主之一。而且……你說的那個被偷的東西，應該就是蒙面領主大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