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先前有所消耗，但對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至於說差點跌倒，不是他身體方面的原因，也不是他不小心，而是——
剛走了幾步，纔將畫卷丟到空間，猛然地，腦海中閃過了不少奇異的畫面。
那一瞬間，他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了科技之城，看到了無數的人類，他看到了人類在向自己祈禱。
雖然只是一個畫面，但楊雲心中驚愕萬分。
因爲他不明白，爲什麼這些人類在向自己祈禱。
不不不，當時的狀況，就像是意識陡然穿越，他們不是在向現在的自己祈禱，而是在向意識代表的自己祈禱。
那些人類在渴望，在請求。
隱隱的，還能看到科技之城周遭遠方，那被荒涼吞沒的原野。
“楊雲，你沒事吧？”
楊雲身邊有未來，雖然和楊雲一向不對付，但都相處了這麼多天，不至於看到楊雲身子踉蹌，無動於衷。
後面天初和紅玉也跟了上來。
聽天初道：“難道是先前的事情，所以楊你的狀況……不算太好？”
恢復過精神的楊雲，打了個哈哈道：“沒事沒事，其實剛纔就是想漫畫太過專注沒看清路，你們別一個比一個慌張啊。
看我，絕對沒有以往時候比我現在更精神。”
示意天初和紅玉不要擔心，他這邊帶着未來快速離開了居所。
原本的話，楊雲肯定要留在天初這邊休息過夜，但因爲拿到了畫卷，他想靜心好好思考一下，所以打算先折回酒店。
而就是剛纔的那一瞬，楊雲意識到了一件事。
這些畫卷，和自己所要求知的問題有關係，絕對有關係。
所以現在，趁着這份靈光還未消失，他必須靜下心好好琢磨一下。
一回到酒店，楊雲立馬對未來說道：“未來，我先閉關一天，到明早之前，千萬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
哪怕是冰倩回來，你也不要讓我媳婦打擾我，就說我在思索一件很重要的事。”
未來還是第一次看到楊雲神情這麼緊張和嚴肅，她好奇問道：“有這麼重要？”
“可能對你不值一提，但對我而言，無與倫比的重要。
總之，我現在閉關，需要一個絕對清靜的環境。”
未來點頭，“你都這樣說了，那我還能怎樣，你放心吧，我會好好守在這邊的，不會讓任何人打擾你，包括娘娘。”
“嗯！”
楊雲應了一聲，然後將自己獨立在了他的房間之內。
第一件事，他將十幾張畫卷全部展開鋪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在認真思考，認真地想，他在研究這些畫卷究竟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正是在思索的過程中，他意識到了一件事。
畫卷最後，曾提到水球，所以天初那邊很可能沒有跑題。
但正因爲她沒有跑題，所以拿這件事重新審視自己會發現，相當詭異。
明明是以自己的命運爲藍本，那爲什麼自己自始至終沒有出場，這不很奇怪嗎？
或者說，自己在其中出過場，只是自己沒有發覺？
隨後，楊雲假設在這畫卷中出過場，而非一個局外人重新思考此事。
直到最後，他的目光落到了那個“光暈”的詞彙上。
光暈，究竟是誰？
光暈究竟代表的是一件東西，還是一個人？
當意識到這點時，楊雲又回想起先前趔趄差點倒地時看到的一瞬。
所有人都在向自己祈禱，如果自己在畫卷的表現中真的存在，那麼自己的本尊是什麼？
是一個神？
不可能，科技之城不會出現神這類玩意，否則戰爭直接拿神去解決好了，還用得着各種宇宙戰艦。
如果不是神，但又是所有人最後希冀的信仰，那麼自己的本身是什麼？
想要明白這個問題，就必須以知道這些人想要什麼爲前提。
回顧畫卷，世界即將毀滅，所有人都將希望寄託在了最後的科技之城。
從上至下，他們齊心地期待着某件事的降臨。
眼見科技之城也開始頹敗之時，他們的期待終於降臨。
但遺憾的是，他們的期待並沒有拯救自己，他們沒有讓精神超脫肉身達成永恆。
所以最終的結果，全滅！
那麼自己呢，自己是他們的期待？
假如說自己真的存在，自己在當時扮演的就是他們的期待的話，那麼自己到底是什麼？
一念至此，楊雲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爆炸。
“不對，不對，一定是我過分解讀了。”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曾經生活的世界是水球，我從水球穿越而來，水球很美好。”
“沒錯，我是從水球穿越而來沒錯，什麼移民宇宙，什麼宇宙戰爭，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有着確切的水球記憶，我有着確切的水球……我……有水球的記憶嗎？”
楊雲的身體一顫，這一刻，他甚至有了一絲惶恐。
他在想自己的人生，可此時突然發覺，自己一直認定的水球經歷在這一刻，多麼的虛幻。
就好像鏡中之花，水中之月，一切朦朧而不真實。
真實的記憶，一片模糊。
虛幻的記憶，有着自我認知的水球記憶，但聯繫起來時卻發覺，支離破碎，根本經不起推敲，根本組成不了一個正常人的連續記憶。
頭好痛！
很痛！
意識朦朧中，他聽到了一衆人絕望的聲音。
“失敗了，辛苦了上百年，還是失敗了！”
“知道嗎，我曾經從一些考古學家手裏得到了很多關於母星的資料，那時的水球科技並不發達，人類才只能剛剛登月，但是從描述來看，所有人都很幸福。”
“好羨慕，如果能重新回到母星該有多好。
我們現在，只是宇宙的浪子，宇宙即將毀滅的棄子而已。”
“這是我們人類自己造就的災難，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但是臨死前，我也好想看看曾經母星的美好。”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假如光暈能夠成功，說不定還能從精神世界模擬出母星的存在，但現在沒機會了。”
腦子裏亂哄哄的，不清楚這是所謂的記憶，還是誰說的胡話。
但楊雲記住了一點，他們都提到了母星，提到了水球。
之後，就像是經歷了一場風暴，他們全部被吹散，天地間，仿若只剩下了自己。
不，不止還剩下自己，還有十五個管理者。
我還能拯救她們。
沒錯，我還能拯救她們，我並不孤獨，我也不願意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這破碎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