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祝語嫣非但不怒,反而還梨花帶雨地仰頭,委屈萬分的盯着她:“姐姐,你……你下手幹嘛這麼重,語嫣好痛。”
祝語凝腦門上幾乎被問號佔滿,演技這麼尷尬,是要給誰看?
下一瞬,她看到飛奔進來把祝語嫣扶起來的人,瞬時明白了。
二皇子,齊煜立!
而且齊煜立扶人就扶人,還重重揮袖,寬大的袖袍差點糊了祝語凝一臉。
“呸呸呸,什麼味兒,真臭!”祝語凝倒是躲開了,就是衣服上那股被香薰烘過的味兒,還是鑽進了鼻腔。
齊煜立陰森着臉,回頭怒瞪着她。
她一頓,擡了擡手:“你們繼續,繼續。”
這種郎情妾意的戲碼雖然無聊了點,但也能打發打發時光。
還有,先前祝語嫣故意靠近,身上似乎還有一股淡淡的藥味。
安胎藥!?
淦,祝語嫣膽子夠大的,和齊煜立把娃都造出來了?
有好戲看了。
“嫣兒,起來,可有摔着哪兒?”齊煜立把溫柔呵護表現到了極致,不僅小心翼翼地把祝語嫣扶了起來,還驚慌失措地大吼大叫:“混賬東西,還不滾去請大夫,若是嫣兒有什麼三長兩短,本皇子砍了你的狗頭!”
祝語凝指了指自己,發神經就發神經,看着她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她坐直了些,冷笑道:“二皇子,請你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這裏,是祝將軍府,我,是祝大小姐,不是你二皇子身邊的小奴才!你還想砍我?我犯什麼罪了,你憑什麼砍我?”
齊煜立一驚,今天的祝語凝怎麼這般奇怪?
平日看到他,早就該屁顛屁顛湊過來噓寒問暖了,見他發怒,更是恨不得跪下來磕頭認錯,祈求他不要生氣。
現在卻牙尖嘴利?
哦,他明白了。
是知道以前的路數不管用,所以故意擺出這種樣子,以爲他會詫異,然後反過來去哄她?
“你做夢!”齊煜立嫌棄道:“別以爲你裝出這種姿態,就能得到本皇子的青眼,敢傷嫣兒,還敢當着本皇子的面裝無辜,就算你舌燦蓮花,往後也別再往本皇子跟前湊!”
崔芙和祝語嫣對視一眼,母女兩個都是一臉得意。
一直以來,祝語凝都喜歡往齊煜立跟前湊,齊煜立就算不喜,也不敢太過冷臉。
只因祝語凝出生尊貴,雖然和祝語嫣同一個爹,但她的生母同樣出自將門,當年,除了一個體弱多病的弟弟以外,幾乎全族都戰死沙場。
聖上感念祝語凝的生母全族剛烈英勇,且護國有功,對她,和她僅剩的小舅都格外體恤憐惜,甚至還發過話,只要是皇室能給,不論他們要什麼,都能應允!
就是這樣的身世,偏偏還就喜歡上了齊煜立。
齊煜立的生母榮貴妃,即便嫌棄祝語凝沒有大家風範,但也欣喜異常,所以三申五令,讓齊煜立好好珍惜這門八字都還沒一撇的婚事。
祝語嫣和崔芙耗費了多少功夫,才讓齊煜立對祝語凝一點點心生厭惡。
而今日,就是讓祝語凝,徹底失去嫁進二皇子府的可能之時!
沒想到的是,祝語凝偏還自己往槍口上撞,真是讓她們省心了。
可就在她們暗暗叫好之際,祝語凝嗤笑出聲:“一大早上的,二皇子該不會是做夢還沒醒?”
“不過既然說到這裏,那我也不妨再說明白些,二皇子,我之前不大懂事,送了不少東西給你,旁的也就罷了,但是這裏頭的御賜之物,就算貴爲二皇子,恐怕也收不得吧?”
說罷,她玉指輕點,指向了祝語嫣的頭頂:“那根簪子,好像就是其中之一?”
祝語嫣臉色一白,瞪大眼睛看向崔芙。
御賜的東西,代表着天家恩德,是不可以私自轉贈和處置的。
從前沒人提及還好,怎麼招搖過市都行。
但現在祝語凝忽然提及,豈不是要……
崔芙也整個愣住,轉而乾笑道:“凝兒,你莫不是眼花了吧?御賜之物,二皇子殿下怎麼可能胡亂轉贈?”
“本皇子何曾送過嫣兒這根簪子?”齊煜立也看到了,還不耐地瞪了祝語凝好幾眼,“你送的那些破玩意兒,本皇子頃刻就能命人給你還回來!”
“好,你說的。”祝語凝先是點點頭,而是又是一笑,“對,我忘了,我那些東西都在庫房裏,而且還是由側室崔庶母管着的。”
‘側室崔庶母’五個字,祝語凝故意咬得很重。
看到崔芙腮幫子緊繃,幾乎是拼盡了全身力氣才忍住怒火的模樣,她滿意極了。
“不對吧!”她故意低叫出聲,驚訝道:“崔庶母,你拿着我的東西,而且是御賜的東西,暗地補貼你親生的女兒?哦,我說呢,怎麼我之前要自己的東西,你卻總找藉口搪塞,原來是爲着這個呀。”
崔芙臉黑,祝語凝能不能別總是把‘崔庶母’掛在嘴邊?
“不,不是!”祝語嫣最先繃不住,已經急了,“這不是你的,這是……是我找了那個樣子,專門讓人另做的!”
私自動用屬於旁人的御賜之物,是要坐罪的。
打死她也不能承認!
祝語凝低笑:“庶妹,你就別解釋了,我都懂的,你一個失了貞,還身懷有孕的千金小姐,也該趁着孕肚還沒起來趕緊嫁人,這嫁妝,也得好好籌備不是?”
“你……你怎麼知道?”後面半句,是祝語嫣的下意識反應。
齊煜立也眯起眼睛,瞬間充滿了防備。
祝語嫣越發心驚,生怕祝語凝出去胡說八道,指着她咬牙道:“祝語凝,你身爲將軍府的長女,半夜出去與人偷歡苟合,如今在母親面前非但不認罪,還口出惡言中傷我,必得以家規處罰!”
說完,祝語嫣大義凌然地衝着崔芙屈膝:“母親,請您快快處罰,以正家規國法!”
“來人,摁住她!”崔芙大手一揮:“看她身上到底還有沒有守宮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