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蘿蘿下巴微擡起,皎白的臉上勾起一抹甜美的笑,“王妃大人可以隨意處置。”
面具男人周身散發着凜然的氣息,眼中燃燒着足矣吞噬一切的洶洶怒火。
“當真以爲我不敢?”
話音落下,面具男手中寒光一閃,拴着船體的繩子應聲而斷。
緊繃着的繩子突然斷開,導致湖中央的小船憑着慣力劇烈搖晃,
湖水汩汩地往船上涌,祝語凝能感覺到船的下沉速度在加快。
完蛋了。
今日她真要成爲水鬼了。
花蘿蘿凌厲的聲音傳來,“動手!”
就在祝語凝萬念俱滅之時,嘩啦啦的聲音在耳邊炸開。
無數水花噴濺在祝語凝的臉上,她愕然地看着從湖水中縱身跳起的黑衣人,足足有十餘人。
面具男人一衆人看到從湖水中跳起的暗衛紛紛露出驚訝之色。
在祝語凝驚訝的目光下,暗衛整齊劃一地對着面具男一行人放出淬毒的袖箭。
嗖嗖兩聲,面具男的侍衛紛紛倒下。
若不是有黑衣人擋在身前爲他阻擋箭矢,面具男早已被袖箭刺穿胸膛。
不過瞬息的功夫,局勢便逆轉。
掌握主動權的面具男成了喪家之犬,節節敗退,手下死傷無數。
面具男躲在黑衣護衛身後,眈眈盯着臉上掛笑的花蘿蘿,“竟然敢算計我!”
誰能想到他安排的暗衛竟然悄無聲息地被替換成齊修墨的人!
難怪齊修墨會放心讓一個姑娘來與他交涉,原來他早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籌劃好了一切!
嗤的一聲,面具男渾身一震。
黑衣男人注意到面具男肩膀上的箭矢,不禁大驚失色,“保護大人,立即撤退!”
武功高強的暗衛凌波而行,乘勝追擊,招招式式都是必殺技。
可見齊修墨想乘機徹底滅了他們!
面具男眼睛變得猩紅,肩膀處陣陣劇痛傳來,身子也變得愈發沉重。
絕不能再次繼續逗留,不然今日就真死在這裏了!
暗衛緊隨着面具男及殘黨而去,一進一退,打鬥激烈。
在湖中央的小船已經有八成沉入到水中,躺在船板上的祝語凝努力伸着脖子才勉強能夠呼吸。
“誰來救救我……”
她喫力地呼喊着,聲音微弱。
她還不想死。
她還想賺錢當小富婆,周遊四海!
咚的聲小船徹底沉入到湖水中。
冰涼徹骨的湖水爭先恐後地從祝語凝的口鼻耳朵涌入。
她五官猙獰成團,痛苦地發出“唔”的一聲。
祝語凝想要掙扎,奈何手腳都被緊緊地捆着。
寒徹的湖水包裹着她的身體,陣陣寒意刺入骨髓。
帶有壓迫感的窒息好似一雙強有力的手,扼制住祝語凝的咽喉,捂住她的口鼻,讓她無法呼吸。
祝語凝的身體不停地下墜,再墜落。
就像是湖底延伸出的手,鉗制着祝語凝的身體,不停地往下拖拽,要將她拽入到深淵中。
在窒息感與恐懼感的加持下,祝語凝愈發昏昏沉沉。
一朝穿越竟然如此悽慘地死去。
若是有下輩子她不願再當什麼名門貴女,只要是個普通人就好。
就在祝語凝意識混沌之際,撲通一聲,有一抹黑影破光而來,以最快的速度逼近。
一隻手從後面握住祝語凝的腰肢,一隻手則扶着她的臉頰。
祝語凝眉頭微蹙,她意識昏沉,但能感覺到貼在臉頰處的溫熱。
她太冷了,心中不禁留戀這一絲溫熱。
緊接着似有溫熱的軟狀物覆上了她的嘴脣,清新的氣體緩緩渡入口中。
汲取到空氣的祝語凝意識回籠,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貪婪地想要更多的空氣。
對方明顯一怔,片刻清明的祝語凝眼睛睜開一條縫。
她的視線模糊,依稀可見眼前有一張俊秀非凡的臉。
嘩啦一聲,兩顆腦袋破開平整的湖面,守在岸邊的花蘿蘿心下一鬆。
齊修墨抱緊懷中昏迷不醒的祝語凝,拖着溼淋淋的身體上岸。
祝語凝小臉慘白,五官正擰着,看起來有些痛苦。
齊修墨把手放在她的鼻子下面,人還有氣,只是氣息比較微弱。
“嘖嘖,”花蘿蘿把毯子遞給齊修墨,看着昏迷不醒的祝語凝不禁調侃道:“嘴上說着要她死,行動還是很誠實的嘛。”
發現祝語凝沉船後,水性好侍衛都已經脫好衣服準備下水救人了。
不成想衣冠整齊的齊修墨在所有人始料未及時縱身跳入湖中救人。
花蘿蘿第一次見齊修墨如此在乎一個人。
齊修墨眉頭微蹙,心臟停跳一瞬。
轉而漆黑的眸底在不易人覺察時閃過一抹慌亂,瞬息間又淹沒在向來幽邃沒什麼波瀾的黑色瞳仁中。
他不緊不慢地用毯子擦拭着身上的水,聲音冷的毫無溫度,“這個女人欺瞞本王這麼久,溺死她太過便宜。”
“待以後本王會變着法子折磨她,讓她生不如死!”
他擲地有聲,眼中翻涌着足矣吞噬一切的怒意。
祝語凝實在是不知好歹,竟然敢騙他!
沒有人敢在欺騙他之後還能安然無恙地活着,祝語凝也不例外。
當然留着祝語凝的性命還有用處。
她再怎麼欺瞞他也無法掩蓋她身上的價值。
既如此他就把祝語凝身上的價值發揮到最大,爲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
他現在急需要擴張自己的羽翼,直至能與當今皇帝匹敵。
而祝語凝是他稱王稱霸路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比起痛快地殺死,榨取祝語凝的一切利用價值更能舒緩齊修墨被騙的怒意。
與此同時,金鑾殿中。
面帶銀質面具的男人靠在畫棟上,灰白色的長袍此刻破爛不已,血跡斑斑。
尤其受傷的肩膀處,發烏的血浸透了男人的肩膀與半邊袖子。
男人慘淡的嘴脣抿成了一條細線,他胸口劇烈起伏着,脖子間是一層細密的冷汗。
他咬緊後槽牙握住紮在肩膀上的箭矢,嗤地一聲拔了出來。
肩膀處的血洞開始汩汩地往外冒血,可見傷的有多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