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收拾了一些簡單的衣物,給孫掌櫃留下一百兩銀票,告別了小六,就踏上前往威路城的路。至於老頭什麼時候走的,陸清也不知道。只是去叩門的時候,裏面沒有應聲,進去一看,才發現已是人去屋空。

    想是老頭見不得離別之痛,就先離開了,也可能是怕陸清看到他也會流幾滴鱷魚的眼淚。不管什麼理由,反正離別之痛,陸清也不喜歡,這樣更好。

    孫掌櫃一臉懵逼看着手裏的銀票,心想:這小子從哪兒來的錢呢,剛到這裏的時候兜比臉都乾淨呀。一定是那個老頭給的,老頭昨日就把房錢結清。看來兩人是商量好了,一起離開,可能走的不是一個方向,所以各走各的。不管咋樣,能收錢就是好事兒。原來還想這小子離開的時候要給他點銀子當盤纏,沒想到還有意外之財,真是美哉美哉呀,哼着小曲就回了後堂。

    其實這一百兩是陸清留下的報恩錢,對孫掌櫃來說,沒什麼比用銀子報恩來的更殘暴。這一百兩銀子夠普通百姓一家生活兩三年,驛站一年下來也就掙這麼多。

    陸清邊走着邊想: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吧。反正陳掌櫃當初收留飢餓困苦的他,相當於救他一命,用這一百兩回報是必須的。

    路上只有寥寥幾個行人,都是乘車或騎馬的,像他這樣交通基本靠走的還真沒有。低調低調,你們就策馬狂奔吧,反正小爺我走着也不累,順便還能看看風景啥的。

    呃,風景在哪兒呢,貌似沒有,路旁要麼種着的莊稼,要麼就是一片荒蕪。唯一的景大概就是村落裏升起裊裊炊煙,有種山水畫的意境。

    以陸清現在腳力的飛奔,並不比騎馬慢。只是爲了掩人耳目,所以行進得並不快。沿途路過的村落也都一一打探,沒有找到家人的任何消息。

    爲了打發無聊的行程,陸清腦海裏不斷回憶這一年多所學內容以及那些強行記憶的典籍。自己現在的腦力雖然很強大,但記憶深處的知識一直不用,一旦關鍵時刻需要,很可能忘記,溫故而知新的道理他明白。

    四下沒人的時候,就狂奔一會兒,看到人就緩下來閒庭信步。天黑了,就找個略微背風的地方靜心打坐休息,一路無話。

    第三天,陸清已經遠遠看到綿延數裏的城郭。暗道:這應該就是威路城了。好大呀,城牆兩眼都望不到邊,希望能在這裏找到家人吧。

    一個時辰後,陸清已行至城門口。城門兩側站着一排甲冑分明,手持長槍的軍士。門口幾個軍士在盤查來往行人的路條,路條陸清已經讓孫掌櫃找鎮上的理正開了。軍士看過後,陸清順利進了城。

    陸清擡眼望去,看到城裏的高樓林立,好吧,陸清從小看到都是平房。現在道路兩旁基本都是兩三層的小樓,在他的眼裏,這已經是高樓林立了。臨街的鋪面倒是很熱鬧,什麼皮貨店、糕點店、成衣店、酒樓的比比皆是。

    陸清想了想,這麼多人,自己要去找爹孃和小妹難度似乎有點大。還是去找那個陳家,讓他們幫忙,他們畢竟是本地人,對城裏比較熟悉。於是尋了一店家,詢問陳家怎麼走。

    店家看着一身灰塵的陸清,撇了撇嘴道:“陳家的店鋪都在南坊市,你繼續往南走吧,到那裏再打聽。”對於店家的鄙視,陸清並不奇怪。自己這一路走來,確實灰頭土臉的,人家不待見是正常的,不必理會。便邁開大步向南行去。

    行進不遠,耳邊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身後傳來,下意識閃身躲在一旁。心道:“這人敢在鬧市中間策馬狂奔,看來是橫行霸道慣了。”不一會兒,只見三匹快馬疾馳而來。

    馬背上坐着幾個衣着光鮮的年輕人,手裏馬鞭還不斷在揮舞。路上行人紛紛躲避,也有來不及躲避的被馬鞭抽到,幾個被打的行人卻敢怒不敢言。

    突然從對面人羣中跑出一個小女孩,着急忙慌地向街對面跑過來。口中大叫着:“爹爹,爹爹!”對面一箇中年男子焦急大聲叫道:“娃兒,回去,快回去。”可這個小女孩似乎沒聽到,仍然急急地跑過來。

    這時當先的快馬已經衝過來,陸清也顧不上隱藏修爲,“嗖”的一下竄出去。一把抱住女孩,飛到街對面,與那匹馬擦身而過。

    這時三匹馬上的人同時“咦”了一下,齊齊看向陸清,但並未停下來。陸清也瞪視着他們遠去,將三人長相裝扮深深記在腦海裏。尤其是當先馬上之人,一雙陰森森的三角眼,陸清記得最清楚。

    跟着的蘭衫青年和黑袍青年,陸清也在腦海裏留下影像。陸清把孩子遞給中年人,中年人對陸清是千恩萬謝。陸清只是淡淡說了句:“看好孩子,別再讓孩子亂跑。”便不再理會,繼續向南走了。

    行了不到半個時辰,陸清便到了南坊市。陸清又找了一家店鋪,問了一下陳家的具體位置。南坊市的店鋪,基本都是陳家產業或是陳家租借出去的店鋪,對陳家都很熟悉,陸清打聽詳細後便按照位置找尋過去。

    與此同時。在西坊市一座富麗堂皇的酒樓包間裏面,坐着四個人。其中三個正是剛纔的馬上乘客,只聽那個藍衫年輕人向三角眼問道:“劉公子,剛纔那人你可識得?”

    “沒見過,他應該是個武者,不清楚是什麼境界,不過看裝扮和身法估計境界不會太高。”三角眼劉公子答道。

    接着又陰惻惻說道:“不管什麼他什麼境界,敢在我的馬前張狂,他的結局就是個死。剛纔老四已經派人跟着他,等找到他落腳地方,再安排人手過去。”

    “先不提他,免得掃興。我們着急忙慌趕過來是給吳公子接風的,這是正事兒。”劉公子繼續道。

    “吳公子,請!”說罷,舉起杯子向主位的錦袍青年敬酒,蘭衫青年和黑袍青年也附和着一起舉杯。

    那個錦袍青年也舉杯道:“謝劉公子爲吳某接風,吳某先乾爲敬。”

    接着幾個人繼續有說有笑地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