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時目光銳利冰冷,盯得人不由自主緊張起來。
嘶哈嘶哈~
若不是形勢不對,沈青卿都要忍不住開口讚一句“哪裏來的大帥批!”
這人長得也太好了吧!連頭髮絲兒都長在她的審美點上!
只可惜看樣子來者不善……
嘶哈歸嘶哈,沈青卿半點不敢放鬆警惕。
她這會兒還沒來得及穿褲子,僅有一件輕薄長衣可憐巴巴的套在身上,只要動作大點就會走光。
她一手緊緊捏着前襟,一手將剪刀藏於身後,神情防備的看着他,
“你是何人?爲何擅闖女子閨房?”
那男子並未理她,只是將視線在她身上挪開,隨後大步逼近。
沈青卿連忙後退,迅速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
男子無視她的小動作,徑直走到浴桶旁,用手撥開水面浮着的花瓣,垂眼瞥見水中清澈見底並未藏人,這才收回手,拿起一旁的乾淨長巾慢條斯理的擦拭起來。
沈青卿警惕的盯着他的一舉一動,腳下小心翼翼朝着衣櫃的方向挪,想着再找件厚重的衣裳穿。
這個時候卻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緊接着有人說道:
“五爺!外面搜過了,可疑之人都已經……”
“出去!”
趙玄剛進門,就被盛淮安冷聲喝止,他連忙低下頭退了出去。
“卿娘!卿娘你沒事吧?”
紅媽媽這個時候也趕了過來,瞥見屋裏的場景心頭頓時咯噔一下。
她連忙上前將沈青卿擋在自己身後,朝着盛淮安陪笑道:
“五爺,這丫頭膽子小沒見過世面,絕對和今兒的事沒有關係……”
卿娘?
盛淮安聽到這名字眉梢微挑,目光再次投向了紅媽媽身後的人。
小姑娘十四五歲,周身肌膚賽雪白的晃眼,想來方纔是正在沐浴,因爲陡生意外沒來得及穿衣,這會兒她輕薄的衣襬下露出一雙白嫩的小腳,瞧着還沒他的手掌大……
沈青卿能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放肆目光,
審視、探究、毫不掩飾的打量。
此舉絕非君子所爲,且飽含冒犯輕視之意,可對方卻理直氣壯,像是在打量一件貨物。
明明是後世之人,沈青卿在這一刻卻莫名感到一絲窘迫和氣惱,她瞪了男子一眼,往紅媽媽身後藏了藏。
盛淮安被她瞪得一怔,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息才移開視線,冷冷看向紅媽媽,
“帶着她下樓,我有話要問。”
說完,不待紅媽媽回話便轉身出了房門。
人一走,這屋裏的緊迫氛圍頓時消散,沈青卿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忙追問紅媽媽道:
“媽媽,發生什麼事了?方纔那人是誰?”
紅媽媽擦了下額角的冷汗,也長吁了口氣,一邊幫着沈青卿穿衣,一邊道:
“也不知是哪個龜孫子,跑到樓裏來殺人!碧雲間的那個朱公子被殺了,看這樣子是位貴人,竟引來了五爺親自追查……”
殺人了?
“樓里人可有事?”
阿庭被自己支出去辦事,這個時候應該還沒回來,千萬不要出事啊……
紅媽媽快速幫她綰了髮髻,聞言嘆道:
“旁人無事,倒是蓉蓉親眼瞧見了屍體,嚇都嚇傻了,這會兒也在樓下等着審問呢。”
碧雲間是花娘蓉蓉的閨房,人死在她的屋子裏,怎會不怕?
想來方纔沐浴聽到的那聲尖叫就是她發出來得了……
見沈青卿發愣,紅媽媽拍了拍她的手,
“行了,快下去吧,耽誤久了怕是會惹惱了五爺,對了,把面紗戴上。”
……
屋外,趙玄跟在盛淮安身後緩步下樓,想起方纔進的那間屋子,他後知後覺的記起一件事,不由得眸間發亮,追上一步到盛淮安身邊小聲道:
“五爺,方纔那屋裏的姑娘便是買了您消息的那個花娘,該不會是她爲了引爺來才故意殺了人吧?”
盛淮安聽罷腳步一頓,看傻子似的瞥了他一眼,
“不該罰你去馬廄,豕圈更稱你。”
豕,豬也。
五爺這是拐彎抹角的說他蠢笨如豬呢。
趙玄縮縮脖子不敢再言。
默默回頭看了眼二樓的方向,心道莫非只是湊巧?
方纔他刷完馬便陪着五爺回王府,不成想路過這醉仙樓就聽到有人喊“殺人了”,
整個北平都隸屬燕王掌管,五爺作爲王爺之子,趕上了此等凶事自然不能無視不管。
這纔有了方纔五爺“闖”閨房搜犯人的一幕。
也不知方纔屋裏發生了什麼,五爺竟然不讓自己進去……
回憶至此,趙玄咂咂舌,看了眼主子魁梧有型的背影,暗道:
這下那花娘看到了五爺真容,怕是更要朝思暮想了!
沈青卿不知道自己在旁人眼中已經成了居心不良的花癡女,她整理好衣裳下樓時,心中還在惦記着弟弟沈庭,也在紅媽媽口中知道了方纔那位大帥批便是自己名單上的“三號男嘉賓”。
這種世間少有的極品大帥批,饞是真的饞,怕也是真的怕啊!
一回想起他那冷峻傲慢的冰冷眼神,沈青卿就有些下頭。
算了,人家是正兒八經的皇孫,身份尊貴的很,自己一個青樓妓女出身,還是別自找沒趣了。
沈青卿在心頭乾脆的把盛淮安名字劃掉,老老實實的跟着紅媽媽去了衆人被聚集審問的廳堂。
一打眼,她就看到了弟弟沈庭縮在一個花娘身後,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小傢伙正擠眉弄眼的朝着自己做鬼臉,一副精神十足的模樣,沈青卿被他逗得發笑,懸着的心總算落回原處。
沈青卿和紅媽媽到時,堂中正熱鬧着,盛淮安坐在主位,面無表情的聽蓉蓉回話。
蓉蓉被嚇得不輕,這會兒還滿臉驚慌,一邊嚶嚶哭着一邊顛三倒四的敘述她發現恩客死了時的情景。
盛淮安似乎聽得煩了,擡了擡手示意蓉蓉閉嘴,隨後漫不經心的瞥了沈青卿一眼,開口道:
“你,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