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舉手投足間皆是數不盡的風情。
在衆人聚集的目光之下,沈青卿無視了那個出聲喚她的“陌生”男子,步履款款,身姿傲慢的行至禮臺之上。
溫珏就這樣被晾在了原地,尷尬的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方纔一出聲,那熟稔的語氣便讓周圍的看客都望了過去,
看着他的目光中紛紛夾着好奇和豔羨,無不想知道這人和卿兒姑娘是什麼關係。
結果他叫得倒是親熱,卻不想是個自作多情的,人家卿兒姑娘壓根不認識他!
人們頓時嗤笑出聲,看起了他的熱鬧。
其中有位醉仙樓的熟客,曾聽自己熟悉的花娘說過這個溫珏的事,見狀故意冷嘲熱諷的說道:
“怎麼什麼人都往上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就是,人家卿兒姑娘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有人這麼一調侃,看熱鬧的人們鬨笑聲更大了幾許。
溫珏本就難堪,聽到這話臉上更是一陣紅一陣紫,想要拔腿走人卻又極爲不甘。
他今日好不容易找到藉口出來,就是想看看這個昔日故人究竟是真的有天人之姿,還是虛張聲勢誇大其詞。
他之前來醉仙樓覺得卿娘性子軟弱好騙,便想着多說些甜言蜜語哄得她與自己春風一度,
可這小女子在旁的方面優柔寡斷,對於貞潔一事卻是極爲堅持,
他哄了數日都是徒勞,連個小手都沒摸到,更別提看到她面紗之下到底長的什麼模樣了。
想到這裏,溫珏壓下了心中的氣惱,咬着牙無視衆人的奚落,重新將目光投向臺上。
這女子,怎麼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她從前美則美矣,卻像個易碎的花瓶,總是透着股怯懦軟弱,看人的目光更是躲躲閃閃,好似受驚的小兔子。
如今爲何變了個人似的,氣質清冷,目光從容,渾身散發着一股讓人不敢褻瀆的傲人氣場……
沈青卿完全不記得方纔被自己無視了的男人正是此前耍了原身的負心漢。
她這會兒已經跪坐於儀式臺上,被迫接受着大夥的目光洗禮。
她臉上的面具還未摘下,僅露出那珠豐潤紅脣和精巧白皙的下巴,惹得各位看客心頭貓撓了一樣刺癢。
有那臉皮厚的直接朝着臺上開口喊道:
“紅媽媽!都這個時候了就別故弄玄虛了,趕緊把卿兒姑娘的面具摘了吧?!”
“就是!大夥今日來就是爲了一睹芳容!怎麼還不摘下來啊?”
紅媽媽聽罷誇張的嘖了一聲,嗔笑着看了一圈臺下,回話道:
“那可不行~我們卿兒的面具得由今日的新郎官兒親手來摘,如此才合禮數不是?”
此話一出,臺子右側的陳老爺頓時來了精神,他色眯眯的看着沈青卿,拍手贊同道:
“沒錯,還是紅媽媽想得周到,行了快別廢話了,速速加笄,起鑼競價吧!”
陳老爺這一開口,臺子東側隔間的盛虞錦頓時氣鼓鼓的瞪圓了眼,
“這個老色胚!哪裏有他說話的份兒?上次那人怎麼不直接打死這個死肥豬!”
沈青卿正垂着眼祈禱今日的結果不要太差,聽到這熟悉的少女嗓音,下意識就看了過去。
定睛一瞧,竟然是顧虞?她怎麼也來了!
沈青卿驚喜的看着又扮成了公子哥的小丫頭,卻意外的發現她竟然同盛二爺和素素坐在一個隔間之中。
“顧虞”此時也望着她,水靈靈的大眼睛俏皮的眨了眨。
似乎看出了沈青卿眼中的疑惑和不解,她雙手合十在胸口做了個抱歉的動作,用脣語無聲的說道:
“我錯了!等回頭再和你解釋!”
沈青卿眯了眯眼,
之前她就料到這小丫頭身份不凡,但卻從來沒想過她和王府的人有關係,見她大大咧咧的和盛家二爺坐在一桌,莫非她是燕王的女兒?
兩人用眼神你來我往暗暗交流的工夫,吉時到了。
紅媽媽喜氣洋洋的請贊者上臺,開始爲沈青卿梳髮加笄。
沈青卿嗔瞪了“顧虞”一眼,收回視線,乖乖配合着贊者開始行及笄禮。
臺上的加笄儀式有條不紊,臺下的看客皆是目不轉睛的欣賞着美人,眼睛都捨不得眨。
溫珏原本也看着臺上,可無意間發覺站在自己身邊的人竟然是李秉,頓時心頭一喜。
李秉在讀書人的圈子中絕對是響噹噹的一號人物,多少有地位的大儒都曾評價此子日後必成大器。
溫珏能在此處遇到他,實屬意想不到,立馬動了與其結交的心思。
暗中觀察了一會兒,見李秉擰着眉一臉“嫌惡”的看着臺上女子,溫珏眼珠轉了轉,開口搭訕時便帶上了鄙夷的語氣,
“李公子是不是也覺着此女子過於故弄玄虛?”
此時臺上的贊者在爲沈青卿加第二次髮釵。
李秉正覺得贊者拿着的髮釵樣式太過普通,根本配不上青莘姑娘的高雅時,就聽到耳邊傳來這樣的一句話。
他側首看了過去,見這人是方纔和青莘姑娘套近乎的厚臉皮,眉頭頓時鎖得更緊了幾分。
溫珏不知他心中所想,見李秉這般反應只當自己猜對了他心中的念頭,便想着投其所好繼續譏諷:
“不過是個妓子,日日戴着面紗沽名釣譽也就罷了,竟還學着高門貴女辦起了及笄禮,嘖……長得再美又如何?總歸是個暖牀的玩物,還真把自己當成了…啊!”
溫珏說得正起勁兒,便被李秉迎面一拳頭打得慘叫出聲,鼻孔竄血!
他疼得眼淚橫流倒退兩步,捂着不斷冒血的口鼻,不可置信的看着李秉,
“你……你爲何出手打人!”
“打人?我打的是混賬畜生!”
李秉臉色鐵青,咬牙切齒的回道。
這是他第一次動手打人,從前他總覺得喜歡動粗的人都是有辱斯文的莽漢,
可眼下他恨不得自己的拳頭再硬些,直接打殘這個滿口污言穢語的混賬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