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頓時身形晃了晃,倚在身邊的丫鬟懷中,語氣嬌軟怯懦,楚楚可憐,
“這……這是爲何?我只是個良家女子,太子殿下爲何忽然要召見我?”
美人這就被嚇得紅了眼窩,趙盛等人頓時連重話都不忍再說,只能放緩了語氣,
“吾等亦是奉命行事,姑娘收拾收拾行囊,這就和我們走吧。”
沈青卿聽罷羽扇一般的長睫顫了兩顫,豆大的淚珠便滾落了下來,
沉默了一會兒方可憐兮兮的點了點頭。
趙盛等人頓時鬆了口氣。
……
京城。
新帝順利登基之後,諸位藩王世子均未收到可以離京的旨意,仍被留於京中。
韃靼六王子也尚未離開。
這日清早,他又一次來到了燕王府門口,大大咧咧的靠在石獅子上,故意擡高了嗓音朝大門裏頭喊道:
“盛淮安,你究竟是不是個男人?本王子都來了好些回了,
你竟然連門都不敢開,這就是你大魏的待客之道嗎?”
趙玄在影壁後,聽不得他這般挑釁,扯開嗓子便反駁,
“六王子此言差矣!
先帝曾有令,皇子皇孫無令皆不可私交大臣,
更何況是六王子這等異國王族?
您三番五次來我們燕王府實屬不合規矩!
若是傳到皇上耳中引來什麼不必要的誤會,我們五爺豈不是受了無妄之災?”
巴特爾聽罷嗤笑一聲,剛要開口罵其膽小鬼,就聽到裏頭傳來一道冷淡低沉的嗓音,
“開門。”
下一瞬,角門敞開,身形高大的盛淮安神情冷漠,
一身玄色錦袍,腳踏暗紋長靴大步走了出來。
巴特爾瞧見他後,一側嘴角勾起,站直身體迎了上去,剛想開口與其說話,
盛淮安卻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擦肩而過,彷彿沒看到這個人一般。
巴特爾人高馬大的被晾在原地,又是尷尬又是氣惱。
趙玄被這一幕逗得咧嘴笑,瞥了巴特爾一眼,大步追上了自家主子。
“五爺,咱們這是去哪?”他好奇的問道。
盛淮安沒搭言,只是眼底顯出了幾許柔和。
方纔收到了郭球的飛鴿密信,上面說他的小姑娘來了。
如今已經在路上,再過個幾日便會抵達京城。
盛淮安不知沈青卿爲何沒有按照自己說的裝病避開召見,
但人既然已經來了,自己全力以赴護住便是。
得去給小姑娘訂做幾件衣裳和京城流行的首飾,
京城氣候熱,小姑娘出來的匆忙,定是沒有帶夏衫……
完全被無視了的巴特爾氣得直喘粗氣,三步兩步追上了盛淮安主僕二人。
盛淮安依舊無視他無視的徹底,兩眼直視前方,腳下步子沉穩利落,
一刻鐘的工夫,一行人就到了京城最爲繁華的東街。
巴特爾不緊不慢的跟在盛淮安身側,擡眼瞧見街角最爲醒目的勾欄院,似笑非笑的說道:
“盛淮安,瞧見那勾欄院了嗎?
聽說裏頭有位雲瑤姑娘,生得那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
如何,可要進去一睹芳容?春宵一度?
他故意將卿兒姑娘四個字咬得很重,眼神中滿是不懷好意。
盛淮安聽到這話總算是有了反應,目光凜厲的看向巴特爾,
“她的名字不是你能隨意叫得。”
語氣極其冰冷,帶着十足的警告。
巴特爾冷笑一聲,神情挑釁,出口的話愈發的輕浮,
“誰的名字本王子不能叫?
你是說雲瑤?還是那個嬌滴滴的卿……”
他話未說完,盛淮安便一掌揮了過去。
巴特爾反應倒是很快,迅速閃身,但仍是被掌風削得耳邊一陣嗡鳴。
盛淮安並未停手,一掌接着一掌的攻過去,招招刁鑽狠厲,步步緊逼。
周圍的百姓見這兩位高大健碩的貴公子竟然當街打了起來,一個個嚇得倒退幾丈遠,生怕會受了池魚之殃。
自發性的圍成一圈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巴特爾根本不是盛淮安的對手,沒出十個回合便已經捱了兩拳一腳。
但他死要面子不肯認輸,只能越發的處於下風,時不時捱上一掌,不一會兒的工夫就被打得鼻青臉腫。
街上巡邏的護衛聽到動靜急忙趕了過來,瞧見打起來的兩位竟然是燕王五公子和韃靼王子,頓時傻了眼。
這兩人,真是一個比一個不好惹!尤其是燕王五公子,性子冷漠孤傲,據說剛剛登基的皇上都對其格外的縱容……
幾個巡邏官差站在一旁面面相覷,誰都不敢上前阻攔。
盛淮安出手絲毫不留情面,巴特爾已經完全招架不住,最後一下直接被錘進了路旁的一口缸中。
水缸哪裏承受的住這等重的衝擊力,當即四分五裂,巴特爾便成了個渾身溼透的落湯雞。
這下他可丟了大人,看着湊熱鬧笑得前仰後合的老百姓,氣得怒不可遏,剛想繼續叫囂時,護衛統領到了。
護衛統領硬着頭皮上前,橫於二人之間,攔住了面色陰沉的盛淮安,低聲道:
“五爺,巴特爾王子終究是客,您再繼續這麼打下去,卑職等人實在是沒法交差啊。”
盛淮安聞言桃花眼眯了眯,冷哼出聲,狠狠瞪了巴特爾一眼後轉身離去……
皇宮御書房中。
新帝很快就知道了盛淮安當街揍韃靼六王子的事,待問清了兩人起衝突的前因後果,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朕這個侄兒還真是讓人感到驚喜啊!
從前時常聽人稱讚其足智多謀,進退有度,如今這麼一看也不過爾爾,
竟然爲了個女子毆打韃靼使臣!這般魯莽行事,燕王究竟看重他什麼?”
一旁的太監聽罷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兩轉,語氣帶有幾分躊躇,
“皇上,恕奴才多嘴,
您說這位燕五公子,會不會是在韜光養晦?
故意做些衝動魯莽之舉,僞裝成一副重色易衝動的假象來迷惑皇上,
從而讓您降低對他的戒心?”
新帝聞言眼中閃過幾分得意,輕聲嗤笑道:
“再過兩日那個沈氏女子便該到了,
到時朕再好好瞧瞧,
盛淮安這小子究竟是真的貪圖美色衝動易怒,還是裝模作樣的心懷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