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故意的,實在忍不住纔跟去的。」
「看到你想看的了?」她橫眉冷對。
明明光明正大的事忽然有種偷偷摸摸的感覺。
「沒有,讓我傷心了好一陣子。」
他嘆了口氣,實在不明白爲什麼涉及到她就如此不淡定。
一會覺得整個世界都黑了,一會覺得整個天空都亮了。
「你活該!我警告你,再有下次」
「別總威脅我,我知道了,我儘量剋制。」
「儘量?」
「嗯。我做不到沒有下次,又不能騙你。」
聽着好像還挺有道理!
他小心地握住了她的手,被她嫌棄地抽了出來。
「烈兒,你這是着風寒了嗎?這些歌姬唱的都沒你咳的響!」
關靖遠不知何時到了,凌烈臉上訕訕。
「岳父,小婿是提醒這兩個孩子注意影響。」
「你提醒了這麼多遍,有用嗎?」
似乎沒用。
此時翠雲來了,端着一道菜。
「凌相,這是皇后娘娘賜下的,金玉滿堂。」
凌烈忙起身謝恩,皇后微笑頷首。
沒一會,白逸也來了。
「凌相,這是皇上賜下的,五香仔鴿。」
凌烈又立刻站起,皇帝擺擺手,示意他坐下。
緊接着,什麼一品官燕、桂花魚條、白扒魚脣、羅漢大蝦都陸續來了,矮桌都要放不下了。
關靖遠若有所思笑笑,目光落在阿昀身上。
他倒平靜,默默給孫女夾菜。
蝦是去殼的,魚是去刺的,若不是知道底細,還以爲他就是失蹤多年的曄兒。
凌玥也給他夾,他來者不拒,給他什麼喫什麼,還把她碗裏不喜歡的都一起解決了。
凌玥忍不住問他:「阿昀,你很餓嗎?」
他一本正經:「不是。但你說我瘦骨嶙峋不好看,所以我要多喫些。」
葉離憂望着自己的菜,目露怨恨。
滿殿大臣的桌上都有皇帝賜的菜,少則一道,多則就像凌烈桌上,壓根擺不下。
只有他,一道都沒賜。這不是當衆打他的臉嗎?
他纔是嫡出皇子,最該衆星捧月的那一個。
可在這個晚上,葉時景與葉昭霖都比他風光。
尤其葉時景,風頭最盛,遊刃有餘地周旋於朝臣間,彷彿太子之位已是囊中之物般。
悶悶喝了一杯酒,將氣撒在魏珞身上。
「成婚這麼久,連個孩子都懷不上,要你有什麼用?」
魏珞微微一愣,沒理他。
若不是因爲這中秋晚宴必須參加,她才懶得與他同桌而食。
還懷孩子,想什麼呢?
她的無視讓葉離憂更覺憤怒,將她的筷子奪了下來:「不想着怎麼重獲母后歡心,就知道喫!不過也難怪,魏府現在沒落了,平日裏是喫不到這些菜的。」
聽他提起孃家,魏珞眼裏一抹厭惡。
「說到孩子,妾身久居孃家,沒有身孕不足爲奇。但殿下風流成性,府中姬妾丫鬟又多,可一直到現在都沒見誰的肚子有動靜,可見這問題不在女人身上,會不會是殿下的問題?有句話殿下姑且聽聽,妾身覺得殿下似乎.力不從心。」
她譏諷的笑容碰到了葉離憂的痛處,一掌拍在桌上,吼道:「魏珞,你放肆!你是說本王不行?」
歌舞昇平的大殿霎時安靜了。
死一般寂靜。
隨即又騷動起來,探究的眼神從四面八方向葉離憂望去,這讓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就說一下嗎,這就放肆了?什麼不行這麼嚴重?」
這個淡淡的聲音直接讓衆人炸了,不約而同去尋找聲音的出處,最終都望向了一臉茫然的阿昀。
凌相的侄子果然不是池中物,有膽色!
錢鶯鶯簡直把阿昀當做偶像。若不是錢進死死拉着,她都能爲他喝彩。
白逸則沒眼看了,這弟弟需要他教的地方太多了,任重道遠!
薛平同情地望着薛天:「天兒,阿昀這麼單純你都贏不了,這輩子孤獨終老吧!」
一拳過來,被他笑着躲開了。
凌烈望着少年,又開始劇烈咳嗽了。這種事過去就過去了,怎麼還能問?
但當看到皇帝與皇后扶額後,他釋然了。
「玥兒,剛纔說什麼不行?」
這祖宗居然又問一遍,求知慾太強了。
凌玥連忙捂住他的嘴,悄聲道:「別問了。」
連吻她都只會嘴脣簡單地觸碰,怎麼與他解釋?
要不還是找錢鶯鶯借些話本子吧,給他啓蒙啓蒙。
阿昀卻更好奇了,一個勁盯着她。
她實在沒辦法,只好含糊答着:「可能說葉離憂……不能生孩子。」
「孩子不是女人生嗎?他生什麼孩子?」
聲音那麼大,凌玥想死的心都有了,默默離他遠一些。
他又跟了過去。
葉離憂比她更想死。
臉寒得都要滴出水了,他大步過去,指着阿昀怒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阿昀真不知道哪兒惹着他了。
皇后望着兒子一臉懵懂,微笑嘆了口氣。
「離憂,回去。」
葉離憂拳頭攥得緊緊的,他都受此侮辱了,她還不幫他?
「母后,他嘲笑兒臣!」
不僅他,滿殿的人都在嘲笑他。
皇后正色道:「與珞珞玩笑也不知道分場合!這話原是你說的,怎麼能怪在阿昀身上?回去!」
葉離憂鬱鬱而回,碰到葉昭霖似笑非笑的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
「四弟,不要生氣,你還年輕,只要身體沒問題,孩子是遲早的事。」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無疑又嘲諷了葉離憂一次。
葉離憂恨不得殺了魏珞,她卻自斟自飲,根本不看他。
阿昀想起一事,問凌玥:「你是不是說過他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凌玥與他碰了杯:「拜你所賜。」
阿昀望了眼葉離憂,又望了眼她。
「你不會還帶着那藥吧?」
「你要試試嗎?給你點?」她故意逗他。
果然阿昀的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不要不要我不要。」
二人低聲耳語時,何蒹葭來了。
她孤身前來,並未帶婢女。
「淩小姐,可否借步說話?」
凌玥不想借步,她怕說不清。
「王妃有話就在這兒說吧?」
大庭廣衆,她應該翻不出什麼浪。
「有些體己話想與淩小姐說,在這兒不方便。」
她眼中含笑,也含憂。
凌玥可不認爲與她有什麼體己話,不久前纔剛打了一架。
細細打量着她,面色有些蒼白,氣血不足,她真擔
心她隨時暈倒。
若是暈了,那事就大了。
「王妃請見諒,表哥手傷了,離不了臣女,要是王妃不介意,帶他一起?」
帶着阿昀,即便何蒹葭出幺蛾子,她也不怕。就像剛纔葉離憂找茬,不也被皇后擺平了?
何蒹葭無法,只得同意。
「表哥,我們走吧?」
這一聲聲溫柔的「表哥」喊得阿昀心癢癢的,他開始腦補有一日她喊「夫君」時他該多歡喜。
「愣什麼神,走啊!」
她扯着他的袖子,這一天天的淨夢遊!
到了殿外,何蒹葭向她盈盈行了一禮,她下意識後退幾步,這是作什麼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