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寶,你不是去大鄭了嗎?”
胡寶胡亂擦了一把汗,又喘了幾下。
“去了,又回來了。”
從懷中掏出一物給她:“世子的回信。”
凌玥驚喜極了,這孩子真是個優秀的快遞員,比以往派去的人速度快了一半!
胡寶對於她的高度評價報以純樸一笑。
但其中的苦誰人能懂?
老王爺親自下了命令,不許有任何耽擱,還不豁出命完成任務?
他還好,只是豁出命,人還活着。
但馬,已經累死了幾匹。
凌玥回房後將信拆了,果不其然,夾着一封韓期懷給薛老夫人的回信。
雖然好奇,但她不敢偷看。
打開韓銘的信,熟悉的筆跡、字裏行間的關心讓她心中一暖。
尤其讓她激動的是,他同意她與阿昀在一起。但若是成婚,他建議緩一到兩年,他不放心將她交給一個心智不成熟的小子。
巧的是阿昀此刻來了。
“誰的信笑得這麼開心?”
她的朋友就那麼幾個,低頭不見擡頭見,不至於寫信。
“世子的?”
她點頭,將信寶貝似的摺好,準備放入一個漂亮的錦盒好好保存,卻被一隻修長的手搶了過去。
“我想看。”
阿昀直截了當表達了想法,等着她的答覆。
“又不是寫給你的,看什麼看?”
阿昀撇嘴。
凌玥讓胡寶送信去大鄭時,他們已經確立了關係,以兄妹倆的親密程度,他相信她一定告訴韓銘他們的事了。
他特別想知道他的態度。
他知道信裏一定提到了。
雖然凌玥沒點頭,但也沒拒絕。阿昀當她默認,坐她身旁將信展開。
從頭看到尾,疑惑轉爲開心,又轉爲鬱悶。
“我哪有心智不成熟?”
悶悶將信還給她,不贊同韓銘給他的定義。
她笑着揉亂他的頭髮:“有臉問?哪一次鬧彆扭你沒有尋死覓活?你這條小命遲早被你自己作沒了!”
她的指控讓少年心虛。
“那你一天抱我一次,我有了安全感就不會胡思亂想了。”他半玩笑半認真,亮亮的眼睛還有些央求的意味。
用得多了,他已經極其熟練了。
她呵呵一聲:“你是小黑嗎?”
阿昀比剛纔還鬱悶。
小黑小黑,好的不比,拿他比那隻小黑狗。
不過是靈機一動借狗喻人惹她心疼,那隻小畜生居然比他還得寵!
他不甘心!
凌玥故意忽略他的小情緒,趁他不注意,在他俊俏的臉上親了下。
阿昀的心慌慌的,他都能感覺到她清甜的呼吸,還有睫毛在他臉上一眨一眨的。
無處安放的手想隨着心意擁抱她時,她逃了
阿昀傻傻地愣在那裏,既甜蜜又無語。
她跑什麼,他又不會怎麼她!
把人家撩得心癢癢的,自己卻溜了,淨幹這種不道德的事!
可有什麼辦法?
又不能提意見,萬一她不撩了呢?喫虧的還是他!
他盼望有一天他們的位置可以調換,讓她也嚐嚐這種七上八下、求而不得的滋味。
不過他很清楚,短期內是實現不了的。
他的功夫不如她,她若是動手,他只有任她擺佈的份。
他是不怕的,甚至期待的,反正他是她的,他巴不得她能對他做些什麼。
可除了那個暴雨之夜在他的脣上蜻蜓點水般,她再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
他知道她是喜歡他的,可似乎又沒那麼喜歡。
淡淡的,或許再濃一點,也有限。
若是喜歡到骨子裏,喜歡到血液裏,應該像他這般,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與她待在一起,包括在夢裏。
他的夢裏幾乎都是她。
現實中她沒給他的,夢裏他都得到了。
夢中的玥兒多溫柔,纔不會戲弄他。
可夢外的玥兒才真實,能讓他真切地感知。
即便被戲弄,他也喜歡,很喜歡很喜歡。
“殿下!”
白逸不知何時冒了出來,直接打斷了阿昀的遐思。
煞風景!
“何事?”
生硬的聲音讓白逸明白他又挑錯時候了,還是切入正題爲好。
“臣巡視皇宮時,發現了陳文玉。”
白逸期待的眼神望着阿昀,希望他給點互動。
阿昀卻有些不耐煩:“說重點!”
白逸一腔熱情付之東流,有了種癡心錯付的悲哀。
“她送了支簪子給小卉。”
阿昀聽名字有些熟悉。
“是當初指控薛天調戲秋心的宮女?”
白逸豎了個大拇指。
“殿下好記性,就是她!雖然皇后娘娘罰了秋心,但終究是雙方各執一詞,那件事不了了之。皇上並沒有冷落秋心,加上她的禁足前幾日解了,依蘭殿依舊是後宮最熱鬧的存在,這不許多人前往巴結?”
之後嗤笑一聲:“只是沒想到竟然巴結到宮女身上了。”
阿昀也覺得好笑。
“陳文玉送簪子,想來是陳泱的意思。老狐狸,多管齊下,多方勾結!白逸,你讓阿蒙好好盯着威遠將軍府的一舉一動,另外再將這個金箔片設法放入秋心的眼皮底下,任何反應都向本王稟報。”
白逸應了聲“是”,身形一閃,人沒了。
武安將軍府。
薛老夫人將韓期懷的信緩緩放在燭火上,燒了。
一縷青煙,信化成了灰燼。
“大梁的皇子、世家公子、重臣之子,不管嫡庶,活着的都活着,死了的都死了.”
薛執急性子,聽到親孃這句可以稱得上廢話的實話憋不住了。
“母親,咱們別開玩笑了.”
薛老夫人瞪了他一眼:“誰和你開玩笑?”
這還不是玩笑?
薛執見她動怒,不再言語。
縱然是大將軍威震一方,在親孃面前也只有俯首聽訓的份。
薛天問:“奶奶,不可能是平民子弟嗎?”
薛平搖頭:“不會。若是大周放內應在大梁,也會選根基深厚、忠誠堅定的名門之後。天兒,別打岔,聽奶奶說完。”
薛老夫人望着薛執,將剛纔的話做了解釋。
“那些王孫公子,存於世上的都好好地活着,未離開大梁一步。死了的,都好好地埋在地下,不是詐死。”
這麼一說,就都明白了。
薛老夫人目光矍鑠,眼角的皺紋都帶着笑意。
“期懷說,大梁皇宮曾有個宮女,十九年前得梁帝寵幸誕下皇子。那小皇子排行第五,正是單名一個揚字。”
衆人愕然。
“只不過小皇子出生不久就失蹤了。梁帝與那宮女只是一夕之歡,並無任何感情。他也不缺皇子,故而並不看重那個兒子。小皇子失蹤後,梁帝派人尋找一月無果後就放棄了。爲了安撫那個宮女,給了她蘭嬪的名分,便再無人提起當年之事了。”
“難道明逸是那個小皇子?”凌玥都驚呆了,不禁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