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昀不一樣,他有。
“少爺,你不小了,不能憑喜好做事,要顧大局、識大體。赴宴的旨意都下達了,你說不去,那是大不敬......”
阿昀微蹙眉頭聽她長篇大論,得了便宜還賣乖就是她這樣了。
“所以,你的最終意見呢?”
“呃......”她故作爲難,嘆了口氣:“我們這麼好,只能勉爲其難陪你了,真拿你沒辦法!”
蹙着的眉頭舒展開了,究竟誰拿誰沒辦法?
除夕。
早上還晴着,午後居然又飄起了雪,還有越飄越大的趨勢。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凌玥不合時宜地念着,心情莫名不好。
這句詩在書中出現過一次。
阿昀在陳泱的幫助下登上了太子之位,對當初阻礙他的所有人進行報復,武安將軍府自然不能倖免於難。
薛天流放邊塞前在薛執的墓前跪了一夜,唸的就是這句詩。
耳畔叮嚀語,風雪不歸人。
她看書時被觸動了,繼而就記下了。
阿昀不喜歡這句詩,他覺得不吉利。
抓抓頭,跑到院中站着,小黑狗也竄了出去,立在他的身旁。
一人一狗,這畫面很美。
但不正常。
“阿昀,傻了嗎?快回來!”她抱着手爐,朝他喊着。
“不要,再過一會。”
他衝她嬉笑揮手,小黑狗在旁歡快地搖着尾巴。
“都要成雪人了,頭上全是雪,回來!”
他很乖地進屋了,不過攔下了她幫他拍雪的手。
漂亮的眼睛裏滿是光彩:“玥兒,有沒有很感動?”
感動?
雪花化成水進到他的腦袋裏了嗎?
“沒有。”
不罵他瘋癲就不錯了,還感動!
阿昀想拉她的手,又怕手涼再冷着她。
“你瞧,我頭髮白了的時候,身邊還是你,這難道不是一件值得感動的事嗎?”
小狼崽子的情話更上一層樓了,她都差點接不住。
“白頭並非雪可替,遇見即是上上籤。”
阿昀激動了:“是我嗎?遇見我是上上籤嗎?我一直怕你看不起我,你真的這麼想嗎?玥兒,把我落魄時的模樣忘了好嗎,就記着現在的我,我會一天比一天好,我會努力配得上你!”
他連珠炮似的不停歇,像是表白,像是承諾。
她將他的發上、臉上、身上的雪撣掉,遞了杯熱茶給他。
“你的問題真多。是你,遇見你是上上籤。不管是過去落魄的你,還是現在風光的你。我喜歡你現在的堅強霸道、一往無前,也喜歡你過去的靦腆單純、孤注一擲。別再提什麼配不配得上,這世界上能互相喜歡、又能在一起,已經很不容易了。”
阿昀一個勁點頭,笑容就沒停過。
….忽覺手背一陣涼,低頭一瞧,小黑狗正在抖動身上的雪。
“怎麼哪兒都有你?”
不滿地斜了它一眼,腦中閃過一個畫面。
低頭着捂着臉又笑了,這讓凌玥有些接受不了。
“受什麼刺激了?”
“不好說。”
他越搪塞,她越覺得蹊蹺。
被她盯得沒辦法方悄悄說:“我做過一個夢,和這個場景類似,不過不是它抖的雪,是梅樹上的雪落了我一身。”
梅樹?
凌玥的腦中也閃過了一個畫面。
該不是......
“還......還有其他的嗎?”
阿昀清了清嗓子,臉有些紅了。
“還有......還有......我親了你,你很乖,你沒躲......”
“那是夢,你不許生氣,你不喜歡的話我以後不提了。”
她揉揉發燙的臉,扔了一句:“黃湯灌過了你?那不是夢!”
她離去的身影翩躚,留下少年獨自發怔。
終究沒躲得過進宮。
距離晚宴還有一個時辰時,鶯兒來傳達皇后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告假。
旨意是給凌烈的。
阿昀已與他說了不進宮,他不能逆他的意,但他可以找女兒。
父親大人發話,凌玥只能遵命。
她去了,阿昀自然沒有留下的理由。
悶悶換了衣裳,上了進宮的馬車。
樂遊殿,祥和歡欣。
說祥和,是因爲作妖的人消停了,不管是葉昭霖還是葉離憂,安分得很。
只不過葉離憂望向孫安時,府尹大人的杯中酒都顫了。
要不是李越將他從青樓綁了,這醜事也不會風靡京城。可歸根究底也怪他其身不正,誰讓他逛窯子?
逛也就逛了,滿大街嚷嚷他是四殿下,這麼蠢怪誰?想爲他遮掩都沒本事!
“孫大人,剛正不阿,威武不屈,真是我等典範!”
面對吏部同僚真誠的嘲諷,孫安哀嘆一聲,這升遷鐵定沒指望了,不知會不會被貶謫。
估摸着明年的除夕,他連進這樂遊殿的資格都沒了。
葉離憂收回了憤恨的眼神,將空杯放到魏珞面前:“倒酒!”
魏珞理都沒理,將頭偏向一旁。
“本王讓你倒酒,聾了嗎你?會不會伺候人?”
聲音很低,怒火很盛。
魏珞僅僅不屑地掃了他那張慍怒的臉:“妾身是王妃,不是煙花閣的窯姐,自然不如她們會伺候人。殿下若是不滿,大可納些進府。就三十個吧,一天一個,不重樣。”
葉離憂攥緊了拳頭:“你最好識相點!”
魏珞柳眉一挑,不怒反笑:“殿下,父皇是不是說過,再有任何惡評,貶爲庶人!”
葉離憂的心跳都快了,早知就不和這死女人說了,以至於她有恃無恐。可他憋不住話,悔不當初!
“本王若被貶爲庶人,你也當不成王妃,對你沒好處!”
魏珞針鋒相對:“做王妃也沒佔什麼便宜,倒不如庶人之妻,一個不滿妾身還可以回孃家,但殿下可就無家可歸了。”
….“魏珞,你!”
魏珞直視他的眼睛,直至他偃旗息鼓。
望見何蒹葭愁眉不展、消瘦了不少,她心生同情。
同樣是王妃,同樣過得悽苦,還不如掉包的那個。
至少葉時景謙謙君子一個,即便對張憐芯沒有感情,也斷不會惡語相加、拳腳相向。
張憐芯對她頷首一笑,眼角眉梢都是幸福。
誠然,她從葉時景處沒得到任何溫情,即便行夫妻之事也是在熄燈後。
但她不介意,因爲她是王妃了,她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已然實現了。
再有個孩子,那就圓滿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對任何事都有興趣。
自然很多事讓她疑惑。
小心翼翼扯着葉時景的衣袖,碰上他不悅的眼神,猛地縮回了手。
“殿下,妾身有一事不明,想......想請殿下釋疑。”
葉時景再不情願,在皇帝面前還是要維持溫文爾雅的形象。
“何事?”
張憐芯指着鶯兒:“皇后娘娘身邊的宮婢爲什麼頻頻去阿昀那裏?這都第三次了。”
凌烈在薛執處,凌玥在錢鶯鶯處,只能是找阿昀了。
喜歡穿成炮灰求善終,太子卻非要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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