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穿成炮灰求善終,太子卻非要娶我 >第405章 欲壑難平
    阿昀口中嘟囔着:“小氣!”

    凌玥眉頭一挑:“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鼓起勇氣重複:“小氣!”

    “大年初一你討打,這可怪不得我了!”

    她手一伸就去擰他的耳朵,他不敢還手,又擔心她着涼,只好討饒。

    念在認錯態度較爲端正,她姑且罷了。怕他又出幺蛾子,直接攆走了。

    蠟燭吹熄了一些,留下一支發着微弱的光。

    明明睏意來襲,卻遲遲睡不着。

    居然與他在房中做那種荒唐之事,她纔是黃湯灌多了!

    幸而夜深人靜,萬籟俱寂,若是被親爹知道,說不準要被趕去莊子裏住了。

    那個住着陳飄飄的莊子。

    她有些不寒而慄。

    聽宜桂輕描淡寫地提過,雙眼呆滯,發如蓬草,衣衫襤褸,斷手瘸腳,她想到了被呂雉殘害的戚夫人。

    她不同情戚夫人,同樣不同情陳飄飄,有因纔有果。

    她的因也有了果,當初的保命之舉多了個死纏爛打、一門心思要娶她的小少年,一步一步讓她泥足深陷,想抽身都不可能。

    他居然還羞澀地說他是她的人了......

    這不該是姑娘逼婚才說的話嗎?

    平心而論,他動情時的絮語深深攪亂了她的心,她並不排斥他的親近,內心還有些喜歡,若不是特殊時期,她可能一時衝動已將自己給了他。

    此時理智迴歸,她慶幸沒有。

    他是沒喫過糖的孩子,她給了他第一顆糖,成了他的救贖,他的不可替代。

    但他已不再是弱小到任人欺侮的他了,從泥濘到高處,再到高不可攀的雲端,他的糖會越來越多。

    多了,就不存在不可替代了,更不是非她不可了。

    他已漸漸渴望權力,他已不甘屈居人下,大權在握之時,整個大周都是他的。

    萬里河山,萬千嬌女,他還會記得第一顆糖的甜嗎?

    她側過身,腦中浮現他溫柔澄澈的眸子。

    開始對這般忖度他而內疚。

    從他承諾再不懷疑她開始,他是將整顆心都撲在她身上。

    可未來的事誰又說得準?若是他真的移情別戀,她該何去何從?

    在這本書中待到完結嗎?

    劇情都變了,還有什麼完不完結?

    嫁給別人?

    怕是再沒有這般沉浸的心動了。

    一個人生活?

    錢和地位都有,也沒什麼大不了。

    事實上她能待多久她根本不知道。

    說不準隨時從這裏消失,就像她莫名其妙到了這裏一般。

    凌玥天馬行空瞎想,另一間房中的阿昀同樣如此。

    他仍沉浸在雲端的幸福中,在想她。

    她毫無疑問在乎他的,否則不會順着他的心意。

    可是他就要離開了,短則半年一年,長則兩年三年。

    這他離開的空隙,會不會有別人取代他?

    陪着她,順着她,逗她開心。

    她長得美,心通透,醫術高,武功強,尤其心軟。

    ….不管他是裝可憐還是真的難過,她都哄着他。

    就如昨晚,夜那麼深,還下着雪。

    她毫不猶豫去找他,還帶了披風給他。對他溫言軟語,窩在他懷裏乖得不行。

    他的心像落在臉上的雪花那般,化了。

    她會不會也對別人這樣?

    他受不了!

    可他有什麼優勢讓她死心塌地?

    比他英俊的有,比他武功高的有,比他聲望好的有......

    就比如那個可惡的薛天,三樣都碾壓他,關鍵還對她一往情深。

    甚至爲了不讓她爲難掩飾對她的心思。

    她以爲他放下了,他知道他沒有。

    非但沒有,他的隱忍剋制恰恰說明感情愈發深刻了。

    阿昀呆呆地望着屋頂,唯一比他強的也就身份了。

    這身份足以讓天下女子趨之若鶩,但在她眼裏,似乎並無特別的吸引力,否則也不會對葉時景不屑一顧。

    嘆了口氣,摩挲着腕上的鐲子,就這還是他死乞白賴討來的。

    要不就不去軍營了,一直守在她身邊?

    不能,沒出息!

    光憑嫡皇子的身份不足以震懾百官,何況葉時景與葉昭霖蠢蠢欲動,都在覬覦那個位子。

    他想給她安心,不是動盪。他想給她尊貴,不是俯首人前。

    他得去!

    他要軍功,要在軍中建立威信,他要制人,而不是制於人。

    兩難!

    她不肯給他承諾,他免不了患得患失。但即使給了他承諾,他相信這該死的自卑仍會作妖。

    不管她如何妥協,他總覺得他留不住她。

    踏實,是偶然。

    不安纔是常態。

    這是病,無方可醫。

    這是蠱,無藥可解。

    當初他原本只想要她的一個笑,她給了,還給了擁抱,他短暫的歡喜後又開始新的擔憂。

    山可移,海可平。

    但本性難移,欲壑難平。

    初一。

    關靖遠免了今日的課程,這讓阿昀驚喜,順便自作主張取消了下午的習武。

    回到攬月軒,凌玥的房門仍關着。

    “小姐還沒起嗎?”

    紅果笑盈盈答着:“還沒。應該是睡得太晚了,小姐房內的光直到丑時三刻才暗下去。”

    阿昀心下一沉,他記得離開時大約就是丑時三刻。

    這個小丫頭知道他一直在她房中嗎?

    淡然的臉漸漸冷漠。

    紅果一個激靈,並不知哪兒得罪了他,昨晚不是還賞了銀票嗎?

    先走爲妙!

    “表少爺,好像要起風了,衣服還沒收,奴婢先告退了。”

    一直跑離他的視線,紅果仍沒緩過勁。

    宜桂見她鬼鬼祟祟的,輕輕拍了她的肩,直接嚇了紅果一跳。

    “見鬼了你?”

    “沒有,只是覺得表少爺剛纔好可怕,面無表情。”

    宜桂笑笑:“表少爺自小就是這樣,誰都不知道他的心事。好好幹活,別的不要想。”

    紅果點頭,望着她笑了:“宜桂,我發現你自從到了咱們攬月軒,換了個人似的,對小姐和表少爺恭敬有加、言聽計從。”

    “這不是做奴婢的分內事嗎?”

    更重要的是,她想安穩度日。

    而且這兩個主子她也惹不起。

    阿昀的心依舊不定,負手在門外,怔怔立着,連凌玥出來都沒在意。

    她本想敲敲他的額頭逗逗他,卻被他失神間眼底流露的狠意給嚇到了。

    “阿昀。”她小心翼翼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少年的思緒被拉了回來,陡然見她眼中懼意,暗自懊悔失態。

    “玥兒......”

    她打斷他:“你想對誰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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