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造神工程 >第八十五章 誰是天人
    異於常人者爲病。

    病本身並不一定全是壞病。

    有些病並不影響人的正常生活,甚至鶴立雞羣,宛如恆星般矚目。

    例如超憶症患者的過目不忘;例如超級睡眠者,每天只需要睡眠三四小時便能恢復如初,精神百倍;例如天生肌肉肥大者,生來力大無窮……

    當然,一旦進入生態紀元,無論是何種病,都將被千百倍的扭曲,顯現不可名狀的徵兆,抗不過去便要死,但若活下去,便將跨入新的紀元,進入新的篇章,成爲遠比曾經強大的存在。

    “頭癬真人!”“鳥面真人!”

    “痤瘡真人!”“口臭真人!”

    沈鈞腳指頭微微繃緊,生態紀元還真是奇妙,任何病症都成爲可能,雖然伴隨着巨大的風險,但卻是巨大的機遇。

    如果六零年沒有發生真菌泄露,而是按照實驗進度完成整體開發,然後各大國度、地區按照秩序徐徐圖之……

    說不定全體人類盡皆真人化,完成文明級數的躍遷了。

    月神也無魔女的興致,越發的傷感:【盧道先說的對,人的脾性是定數,不單單是個體的人,還有人類這個整體。】

    人類是智慧的,人類也是癡愚的。

    “你說得對,人性總是矛盾的。”柳北北順着感嘆一句,柳眉挑起:“沈鈞兒,沒發現啊,老師剛走,你就敢直呼其名了!”

    沈鈞一驚,連忙捂住嘴巴。

    壞了,忘記限制月神的權限,竟讓她藉助自己的口感嘆了一句,連忙轉移話題:“這些真人都是野生的嗎?”

    “估計是吧!”

    柳北北倒揹着手,擡腳丈量樓頂的長與寬。

    “你是想說他們是否是天人吧?大概率不可能,天人是不會主動染病的,慧根都是靠搶的。”

    天人不染病,還真是謹慎啊……

    沈鈞從頂樓中取出之前儲備的火爐和鍋、調料等,獨眼橘貓識趣的取來麪條子,之前他倆監視張蛟時經常在這裏做飯,輕車熟路。

    “開火!”

    沈鈞一喊,獨眼橘貓便一記火拳點燃了木炭。

    起鍋燒油,小蔥爆鍋,加水至烹,下入麪條,撒鹽加蛋,蓋上鍋蓋,聽着咕嚕嚕的沸騰聲,等待麪條出鍋。

    三人一貓,四個馬紮圍坐在火爐前。

    若是放在六零年之前,一頓燒烤免不了,但是現在沒有那個奢侈條件,油糧肉蛋蔬菜水果都是按勞分配,按需供給。

    這一頓,沈鈞兩天白乾。

    待到鍋中咕嚕嚕翻滾,泡泡擠出來,沈鈞開鍋攪弄兩下,蓋上蓋子不經意問道:“柳北北,那你是天人嗎?”

    好似隨便一問,說的猝不及防。

    柳北北檀口輕張剛要回答,旋即抿嘴笑道:“你猜我是不是天人?”

    “你猜我猜你是不是天人!”

    沈鈞擡頭燦爛一笑,無論柳北北是否爲天人,都已經與小羽和張妃歃血爲盟,生死與共……即便要警惕她也不可能傷害她。

    天人這東西,聽盧道先的意思,是類似於灰太狼這種打不死的傢伙,總有一天還會回來……

    “哎呦,麪條熟了!”

    沈鈞挑起一根小麥麪條,泛着金黃的光澤,明月才露尖尖角,麪條泛着熱氣,晶瑩剔透,成功轉移了話題。

    “給老孃一大碗!”

    說到喫,柳北北眼睛發光,小羽和獨眼橘貓也摩拳擦掌。

    沈鈞摁下鍋蓋,笑眯眯道:“麪條燜一分鐘纔好喫!”

    “啊!”

    兩人一貓從馬紮上躺倒在地,不甘心的蹬地,明月似乎嚇了一跳從烏雲中探出腦袋,聽着幾人不甘心的大聲抱怨。

    “爲什麼呀——”

    愜意的一夜在香噴噴的呲溜麪條子中過去。

    朦朦朧朧中夜空,初夏的夜很涼爽,蚊蟲很少,它們也扛不住星空真菌的入侵,銳減無數,幾人躺在樓頂望着星空,忽然傳來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夢話呢喃。

    “你說,那些野生真人什麼時候出手啊……”

    “我看今晚就是最好的機會。”

    柳北北呢喃了一句,背過身去,月光下的背影浮凸有致、高低起伏,腳丫細膩晶瑩。

    沈鈞的心神卻不在這裏。

    他壓低着嗓子,怕吵到熟睡的小羽:“如果是我的話,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佔鉅鹿城,也不知他們有沒有這個膽氣!”

    “黑夜前的黎明,正是殺人夜。”

    兩人看似睡着,實際閉目養神,今夜確實是敵人進攻鉅鹿城最好的時機。

    可沈鈞假寐至太陽照常升起,也未等到野生真人小如來等到來,不由覺得可惜,稍縱即逝的機會就這般錯過了……

    不知該說野生真人愚蠢,還是盧道先的威懾力太強。

    ……

    “小如來,該起牀了!”

    鳳棲鎮某廠區大棚,四個鳥人圍在牀榻前小聲的哼着小調充當起牀鈴聲。

    超大的鐵牀上,小如來仰躺着,雙臂大張,兩邊躺着身寬體胖的大媽,呼嚕聲震天響。

    “小如來,小如來……今天還有大事!”

    四人不知疲倦叫到十點鐘,小如來才被鼾聲吵醒,頂着黑眼圈坐起來,剛要說話,大腦和眼皮宕機,又仰頭栽倒在牀上,鼾聲震天。

    四個鳥人對視一眼。

    “計劃是六點!”

    “現在已經十點!”

    “既然已經遲到,上午就不去了。”

    畢竟,領導的時間纔是時間。

    鉅鹿城外某個山頭,數道身影從凌晨站到太陽昇起,又從太陽昇起站到太陽西落,黑眼圈重的像是大熊貓,怎麼看都像是大冤種。

    清風吹動幾人髮梢。

    爲首兩人,左側是個黝黑婦人,口罩遮嘴,膀大腰圓,身穿鄉村常見的老式碎花裙子,踩着黑布鞋,壓得地面微微下沉出兩個大腳印。

    右側則是高瘦男子,全身被斗篷遮住,只能瞧見模糊的輪廓,帶着手套的雙手垂在兩邊,微微顫抖着。

    身後跟着四個壯漢,黑眼圈很重,像健身房和夜店的雙會員。

    所有人都怨氣沖天。

    “該死,小如來說凌晨出手!等到三點纔派那鳥人說改到六點。”

    “六點的時候,鳥人說馬上就來,又等到十點……”

    “現在下午五點了!”

    “那茹癩子是不是耍我們?!”

    就在他們決定要返回的時候,破風聲傳來,高空四個黑點慢悠悠的靠近,越來越大,直至顯出四大鳥人的奮力震動翅膀的樣子。

    他們前後左右成陣,雙足各抓牀板一角,咬着牙奮力振翅,時起時落。

    那牀板之上,躺着一個滿頭膿包的慵懶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