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許久。
一個被嚇得不輕，一個腳痛的不說。
沈鈞震撼道：“你看到了嗎？剛纔那隻巨爪，十幾米寬，砸在大壩上，拖着小青蛇下了河……”
“呵呵~呵呵~”
柳北北的三千青絲散在面前，目光幽森的將沈鈞一記鞭腿踹飛，爬起來的沈鈞瞧見被自己踩得扁下去的小皮靴，曬然一笑。
如今，厚黑學再上一層樓，已經不會感到尷尬。
不過剛纔的恐懼感也頃刻散去，他託着下巴和柳北北並肩，打量着大壩後的黑暗：“你剛纔瞧見了嗎……”
“一隻血淋淋的巨爪，沒有皮囊，森然的白骨和依附的深紅肌肉，像是剝了皮的牛蛙……”
兩人再度沉默。
地球從未有過如此大的爪子，大象都捉襟見肘，不敢比肩，巨爪落下，大壩水泥層被撕開，露出錚錚鋼筋。
“真人，病變的大妖……老江和白貓恐怕已經……”
沈鈞預感成真，悲嘆一聲。
一個勞動力和保鏢就這麼沒了，金闕城本就人少，要是按這個死法，沒幾年便空了。
俏生生站在那裏的柳北北卻露出疑惑之色：“你有沒有發現那巨爪的形狀？”
“四根爪，肉乎乎，是貓科或者犬科哺乳動物常見的爪子形態！”
沈鈞一怔。
柳北北卻有種直覺：“你看像不像小白貓的爪子……”
“嘶……”
沈鈞腦海震動，有種不妙的感覺。
他又進山，掏了一窩冬眠的青蛇，柳北北再次開弓拉箭，引出大壩另一端的怪物瞧瞧。
冬眠的青蛇剛剛射出，便被嚇醒了瘋狂的掙扎逃跑。
家人們誰懂啊！俺就冬個眠就被人類拿來做實驗！
轟！
震耳的轟鳴聲再度響起，黑暗如幕布被撕開，巨影橫空，從中探出。
只是令兩人愕然的是這次並非血淋淋的獸爪，而是一隻剝皮的巨蛇高高揚起頭顱，眼窩黑洞洞，將箭矢和小青蛇吞掉墜入黑暗中。
久久的沉默後。
柳北北喃喃道：“你看那剝皮的巨蛇像不像剛纔的小青蛇？”
“你連射三箭，射在不同的方位……”
沈鈞陰沉的臉，有種不妙的預感。
三發箭矢對應三頭青蛇，分別射向大壩的不同方位，北、中、南，相隔十數米。
黑暗再度搖晃，兩人聽到麻袋撕裂的聲響和猛烈咕咚的吞嚥聲，伴隨着噼裏啪啦像是肌肉撕扯，骨骼崩斷的巨大的轟鳴，黑暗中同時聳動起三道巨大的身影。
他們輪廓模糊，身處兩山夾縫的黑暗中，好似遠古的巨人甦醒，搖搖晃晃的矗立天地間，高大比肩山嶽，比大壩還要高出一頭。
一頭輪廓如人，一頭輪廓如貓，一頭高高揚起頭顱似蛇。
“瑪德！”
沈鈞和柳北北當場口吐國粹。
黑暗中同時探出一張血淋淋的人手，一張貓爪，一顆蛇頭，皆有十數米大，剝了皮，肌肉附着在骨骼上，轟然砸在大壩上，將青蛇拉入黑暗中。
這時候，兩人哪裏還不明白這裏發生了什麼！
“生態領域，而且不是一般的生態領域！”
沈鈞低喝一聲。
腦海中被打擊的無聲的月神也被驚動，從自閉中醒來，幽森開口：【巨人症……】
“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
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難道是某種動物患上了這種病症？
柳北北冷靜的分析：“不對不對，這裏形成了巨大的生態領域，一旦進入其中立刻被污染扭曲，變成龐然大物，一株慧根境或者野生真人可沒這個本事！”
“的確，哪怕巨大化的生物，也無法讓領域連綿兩山。”
“除非……”
兩人異口同聲：“小周天！”
小周天真人，只有小周天真人的生態領域能夠擺脫自我的消耗，改造自然，從天地中自主的攝取能量，哪怕真人離開，環境也不會退化。
就像張蛟曾出現的銷魂窟附近的兩座山，如今依舊大霧彌天，等閒人根本不敢進入，成爲生命禁區。
又譬如大魔覺者的黃金大樓，任何靠近的人都會化作骷髏。
這些都是小周天及以上的真人誘發的生態災變，生態改造，永不退轉。
“瑪德！小周天級別的生態真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專門阻斷我們的水源？有必要嗎？”
日頭漸漸落幕，兩人面帶愁容。
這般巨靈真人，體魄數十米上百米，呆在這裏不得餓死？
或許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轉瞬，兩人同時福至心靈，想到某種更驚悚的可能性。
“離開了還是死了……”
念頭一起，頭皮都麻了！
這可是小周天級別的巨大真人，通天徹地之身，探掌橫斷江河的龐然大物，誰能殺他？
盧道先和張蛟的恐怖，沈鈞可是親眼見過，飛天遁地，有着摧城滅世之力，當世間誰能殺之？
但是，相較於驚恐，又有一股念頭在三個人的心頭同時騰起。
包括月神在內，三人同時升起一個恐怖的念頭。
“如果離開了還好辦……”
“如果死在這裏，他的小周天……”
小周天慧根會不會藏在這處生態禁區中？
普通的慧根會枯萎，小周天級別的慧根全然不同，沈鈞曾得到張蛟的綠瘟慧根，內部儲存着部分張蛟的記憶。
他懷疑完整的小周天可以獨立存在，甚至借體重生。
如果再想的恐怖一點，小周天慧根纔是真人的本體，血肉骨骼不過是附加物……
“如果小周天真人已經離開，風險很小，如果還藏在裏面，我們進去只有死，可如果他死了，慧根留在裏面……”
“風險和機遇並存！”
“若是能得到甚至駕馭小周天……”
金闕城將真正的擺脫孱弱之名，可在天地間立足，無懼任何挑戰，盧道先說過，小周天是一個門檻，巨大的門檻。
成就小周天纔算真正的跨入新的紀元。
兩人呼吸粗重，沈鈞注意到柳北北胸脯劇烈起伏，顯然也被吸引，無法遏制住野心，而這對真人來說是最危險的事情……
他強忍住冒險的衝動，道：“穩一波？”
“穩個屁！”
柳北北橫眉低喝：“這東西把江水堵了，不疏通開水路也是隻有死，我們從沒有第二條選擇，要麼冒險，要麼等死！”
沈鈞瞳孔中暗光流動，青蛟神人格強烈戰慄，一股難言的興奮使全身的血液瘋狂的咆哮，他乾澀的舔了舔嘴脣。
“和我想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