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紐約妙探 >100 轉移目標
    “七起兇案,全部沒有不在場證明。”

    “特別是三月一日和十四日這兩次,太詭異,就好像他專門製造不在場證明,卻因爲不嫺熟導致失敗。”

    “和那個黑人相比較,這個托馬斯-奧康納更加符合規律。”

    “首先,他是白人。”

    “其次,他出席了參議員所有的救濟所活動。”

    “另外,在得知我們的調查後,他百般阻擾百般刁難,不斷耽誤我們的調查,現在看來,並不完全是爲了參議員考量。”

    說着說着,阿德里安就有些亢奮。

    絮絮叨叨的話語和抑揚頓挫的音調,彷彿可以看到一邊吞雲吐霧一邊口沫橫飛的激動,煙霧繚繞之中的那雙微微眯起來的狹長眼睛,寫滿雀躍。

    儘管柯克並沒有開口,但阿德里安似乎已經提前預料到搭檔的態度,話鋒一轉,就主動解釋了起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這只是救濟所一條線,我們依舊無法將另外三名受害者聯繫起來。”

    “但是,如果犯罪嫌疑人是奧康納的話,這也意味着,他們給我們的資料很有可能是經過篩選與排查的。”

    “我們找不到另外三位受害者的身影,也就得到了合理解釋。”

    “我們需要從奧康納入手展開調查,然後和參議員談判,他們知道情況發展到這裏就已經徹底發生改變,如果不想成爲媒體圍攻焦點,他們肯定願意將所有資料交過來,到時候,我們再進行人臉識別。”

    從理論層面來說,阿德里安的推斷也是一種可能性——

    但在柯克看來,奧康納作爲犯罪嫌疑人的可能性,與華萊士是一致的,不相上下。

    因爲目前爲止,他們都沒有確切證據,只是進行合理懷疑、合理推斷,接下來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

    柯克猜測,如果僅僅只是如此,阿德里安不至於如此信心滿滿,他應該知道,這些證據還是不夠的。

    所以,阿德里安的亢奮和雀躍,應該還有其他原因。

    於是,柯克不曾打斷阿德里安,保持耐心,繼續傾聽。

    卻沒有想到,阿德里安沒有忍住,“說點什麼,你的看法呢?”

    “你應該不會指望這些證據就能夠說服我吧?”柯克眉尾輕輕一揚,“還記得你在‘搖籃曲’對我說的話嗎?”

    “這些證據太薄弱。不夠,遠遠不夠。”

    同樣的話語,阿德里安用來否決華萊士犯罪嫌疑,現在則由柯克用來質疑奧康納犯罪嫌疑。

    然而!

    阿德里安沒有生氣也沒有懊惱,反而越發激動,“啊哈,我就知道!”

    “我還可以給你一個關鍵信息。”

    “聖誕節的時候,奧康納和交往五年的女友分手,原因是來自女友父親的強烈反對。”

    “本來,兩個人已經決定結婚,但因爲女友父親的緣故,兩個人苦苦掙扎了一段時間,遲遲沒有能夠訂婚。”

    “前前後後,兩個人攜手努力抗爭了超過一年時間,但女友終究還是沒有能夠說服父親。”

    “心力交瘁之下,她還是選擇結束這段感情,兩個人分道揚鑣,女友搬離了兩個人的公寓。”

    “在那之後,奧康納頹廢酗酒了一段時間,在情人節的時候,他因爲酒吧鬥毆而被逮捕,留下了案底。”

    “原因是他以爲前女友已經開啓全新生活,交往了一個新男友,在酒吧撞見之後,就直接大打出手。”

    “但後來才知道,那個男人是前女友的同事,普通朋友而已,甚至就連‘軌道’都不一樣,根本沒有打算追求她。”

    “因爲這次鬥毆事件,他和前女友關係陷入冰點,徹底撕破臉皮,前女友甚至準備向法庭申請人身保護令,最後不知道什麼原因撤掉了申請,但對於奧康納來說,這顯然是一次沉重打擊。”

    這一系列連環兇案之中的第一起,發生在二月二十七日。

    不需要阿德里安提醒,事情就能夠串聯起來——

    這,就是契機。

    然後,阿德里安停頓一下,神祕兮兮地丟出最後一個重磅。

    “他的前女友,是一位黑人。”

    這,則是動機。

    事情,全部串聯起來,就好像拼圖一般。

    從契機到動機再到不在場證明以及受害者共同點,一系列關鍵全部能夠契合,犯罪嫌疑人側寫也就清晰起來。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參議員團隊干涉案件調查的這個疑點,也得到合理解釋。

    難怪阿德里安如此信心滿滿,即使是柯克也承認——

    他們需要先調查奧康納纔行。

    那麼,華萊士呢?

    也許,一切都只是柯克自己的胡思亂想,太過渴望抓住兇手以至於陷入自己的窠臼裏?

    畢竟,直覺也會出錯也會偏差,並不是百發百中的,歸根結底,他們還是需要相信證據。

    電話,稍稍停頓了一下,兩個人就這樣放任沉默蔓延。

    最後,還是阿德里安打破僵局。

    “柯克。”

    他呼喚了一聲,話語微微有些遲疑,沒有耀武揚威也沒有得意洋洋,又重新找回平時一貫的語氣。

    “其實,我親自上門調查過華萊士的不在場證明。”

    “嗯?”柯克有些意外。

    嘴巴上拒絕,但背地裏動作迅速,做事幹脆利落。

    阿德里安有些不自在,又再次清了清嗓子,但話語還是沒有停頓地繼續下去。

    “我上門問詢了,是華萊士的母親開門。”

    “她重病,尿毒症,最近這段時間根本不能工作,必須臥牀休息。”

    “他們沒有足夠資金聘請看護,所以華萊士必須自己親力親爲。每天晚上,華萊士都回家照顧母親。”

    “每天!”

    不緊不慢,娓娓道來。

    “儘管她母親沒有辦法確切說出一些日期,只是籠統地說,兒子每天都在家看護,但我又詢問了隔壁鄰居。”

    “久遠一些時間的話,鄰居也記不清楚,但距離現在最近的三月二十一日那天,鄰居記得華萊士晚上在家,因爲晚上的時候,華萊士出來倒垃圾,兩個人在門口相遇,他們還停下來閒聊了一段時間。”

    “鄰居也證實,華萊士天天都在家裏照顧母親,他不過就是一個孩子,沒有學過看護,而且也不夠細心,卻將母親照顧得特別好,周圍幾戶街坊鄰居對華萊士都是讚譽有加,他們都說這是一個好孩子。”

    “柯克,那個年輕人有不在場證明。”

    話語,在這裏畫上句號——

    一方面,華萊士有不在場證明;另一方面,奧康納則沒有,並且還有顯而易見的契機、動機以及暴力案底。

    一切證據,全部指向同一個目標。

    阿德里安的情緒也有些矛盾,慶幸他們終於迎來突破的同時,卻也擔心他們就這樣將柯克甩開似乎不太合適。

    這算是過河拆橋嗎?

    沙沙,沙沙——

    聽筒另一端傳來柯克的聲音,“我們應該相信證據,並且跟着證據走,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