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瓦勒狠狠瞪着柯克,氣喘吁吁,胸口起伏,宛若野獸一般盯緊自己的獵物,血腥氣息蔓延開來。
而柯克呢?
嘴角上揚,從容不迫,甚至主動迎向卡拉瓦勒的視線,笑容綻放開來,那吊兒郎當的模樣非常欠揍。
“但是,你可是馬科-卡拉瓦勒呢,像你這樣風風火火的公衆人物,應該在所難免,需要選擇需要取捨。”
“我是說,看看我,一個小小顧問,一份工作就已經佔據我的全部精力,即使我想去華爾街揮霍一下爲數不多的銀行賬戶也沒有時間,那些數字着實讓我頭疼,哦,上帝,好像又回到學習數學的時候。”
“再看看你。”
“經營一家公司,準備競選州長,照顧一個家庭,哦,還需要應付一位情人和一個女友……”
“等等。”
“抱歉,看看我這記性,只有一個女友,因爲情人已經被凱瑟琳除掉了。”
“所以,你才擁有那麼多手機吧?每人一個,只有這樣才確定不會弄混,對着女友呼喊情人的名字。”
嬉皮笑臉,吊兒郎當——
卡拉瓦勒的胸口幾乎就要炸裂,重新將解開的西裝釦子扣上,又重新將鬆開的領結繫好,挺直腰桿。
“你。放尊重點。”
混亂與矛盾之中,卡拉瓦勒喚醒自己的本能,擺脫德朗娜的控制,面對柯克,再次展現自己的風采。
柯克輕輕拍了拍胸口,“溫柔一點,我有些害怕。”
卡拉瓦勒:……
深呼吸,再次深呼吸,卡拉瓦勒找回沉穩與鎮定,此時他注意到,周圍正在忙碌的身影陸陸續續停了下來,甚至不再是視線餘光,一個兩個紛紛聚集視線,他整理了一下頭髮,展現自己的領袖風範。
卡拉瓦勒沒有理會柯克,而是展露一個笑容面向周圍人羣,同時壓低聲音,“你,沒有資格和我說話。”
柯克撇了撇嘴角,露出探究的表情,“那麼誰纔有資格呢?路易莎-德朗娜?還是總統先生?”
卡拉瓦勒:……
柯克繼續,“你的生活就如同一座沙子城堡,必須依靠你竭盡全力才能夠維持,否則一切都將搖搖欲墜。”
“嘿,馬科,讓我再冒犯冒犯你吧。”
“羅賓-雷諾斯被毆打致死的兩天前,有人使用你的賬號密碼登錄NYPD系統,查閱了他的犯罪記錄。”
一個停頓,柯克回頭看向瑞凡——
瑞凡一直在屏住呼吸,因爲震驚,也因爲錯愕。
一時之間,瑞凡也分辨不清楚,他應該震驚卡拉瓦勒的窩囊,還是應該錯愕柯克的無所畏懼。
但注意到柯克的眼神,瑞凡還是收到信號,快步走了過來,看了卡拉瓦勒一眼,也找回了自己的堅定。
瑞凡將另外一份資料遞給卡拉瓦勒,沒有逃避也沒有膽怯,正面直視卡拉瓦勒的眼睛,試圖看出那張臉孔底下的真實靈魂,“有人意識到,羅賓不是第一次毆打傑西卡,然後,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兩天後,傑西卡偷情的證據就被送到了羅賓手裏。”
一步。
再一步。
瑞凡繼續往前走,越過卡拉瓦勒,來到德朗娜的身邊,沒有指名道姓,就只是站在德朗娜的旁邊。
“那天晚上,羅賓狠狠毆打了傑西卡。”
卡拉瓦勒滿眼懷疑地打量了一番那份資料,而後順着瑞凡的聲音望過去,一下就看到了冷若冰霜的德朗娜。
卡拉瓦勒不敢置信地注視着德朗娜,似乎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德朗娜卻已經來到卡拉瓦勒的對面,兩個人隔着瑞凡的辦公桌,如同站在楚河漢界兩側對壘一般。
“馬科,那張信箋是傑西卡給羅賓的。”
噗。
瑞凡一點都不給面子,直接笑出聲,“呃,所以,他的犯罪記錄也是傑西卡查的?爲什麼?她是有什麼自虐傾向嗎?好好生活着沒有樂趣,於是決定把自己外遇的證據交給丈夫討一頓打?”
哈。
瑞凡沒有忍住,再次笑了出來。
德朗娜也不慌張,擡起下頜,居高臨下地看向卡拉瓦勒,“那就是凱瑟琳,她已經知道傑西卡的事情了……”
卡拉瓦勒扭過頭去,拒絕直視德朗娜,“不要再把凱瑟琳牽扯進來了。”
德朗娜,“馬科!”
柯克不動聲色地調侃了一句,“怎麼,你聽着不太舒服?”
卡拉瓦勒沒有來得及迴應德朗娜,狠狠地看向柯克,眼神裏迸發出一抹尖銳。
柯克卻不買帳,始終微笑,卻冰冷而殘忍,“馬科,這是你的生活,不是我的,朝着不同方向前進,然後慢慢地將你的生活撕扯爲無數碎片。”
“你的驕傲、你的尊嚴、你的狂妄、你的慾望,當然,還有你的恥辱,全部浮出水面,再也無法遮掩。”
卡拉瓦勒的拳頭已經握緊,卻還沒有來得及爆發,柯克就再次塞了一份資料到他的懷裏。
條件反射地,卡拉瓦勒就抓住資料,咬牙切齒地咒罵了一句,“你瘋了?”
話雖如此,卡拉瓦勒還是打開了資料,然後就愣住了——
一份陳年案件資料,卡拉瓦勒母親的案件,打開資料的第一幕就是母親橫死的照片。
童年回憶瞬間洶涌而上,卡拉瓦勒閉上了眼睛。
噗通。
噗通。
心臟狂跳不止,卡拉瓦勒深呼吸一下,“你爲什麼……”
“芝加哥警局。”柯克直接就給出了答案,“我閱讀了你可憐母親的整個案子,那些藥片、那些粉末,她被小販活活毆打致死,因爲小販以爲她騙了自己的錢,區區幾十美元而已,就這樣葬送了生命。”
草!
卡拉瓦勒重重地將資料甩在瑞凡的辦公桌上,一個跨步貼近柯克——
儘管他整整比柯克矮了一個頭,但那張英俊而猙獰的臉孔裏卻爆發出驚人的能量,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相信嗎?我只需要一根小指頭就可以搞垮你,讓你生不如死!”
柯克,寸步不讓,嘴角的笑容依舊,卻有着一種血腥的殘忍,“馬科,我們不是唯一對你童年感興趣的人。”
“事實上,我們本來對你的童年沒有任何興趣,是另外一個人指引我們翻找出這份檔案。”
卡拉瓦勒愣住了,怒火卡在喉嚨口。
瑞凡恰到好處地從自己辦公桌上翻找出另外一番檔案,“芝加哥警局說,兩個月前,你辦公室裏有人向他們索要了那份檔案,他們把檔案傳真到了這個號碼。”
一切,用證據說話。
瑞凡將證據打開,放在卡拉瓦勒的面前。
卡拉瓦勒掃描了一眼傳真號碼,然後就可以清晰看到那雙圓溜溜的眼睛裏,整個世界正在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