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別的客人被扣上這樣的罪名,她或許會跟司機一樣害怕,不去摻合。
但阮嬌嬌不一樣,她可是親眼看見張祕書剛纔的態度。
張祕書身後的人可是顧書記,能讓張祕書如此恭敬,阮嬌嬌的背景不言而喻。
阮嬌嬌被許秋綰護在身後,臉上不見慌亂。
這裏距離和平飯店不遠,張祕書想必也差不多快到了。
“等等。”
阮嬌嬌喊停了幾人的逼近。
“不知道季家夫妻給了王局長多少好處,這麼盡心爲他們辦事。兩千?三千?給我扣這麼大的罪名,奔着致我於死地去的,不能這麼少。五千?六千?該不會是八千吧?昨天還說沒錢賠我,感情錢都花在這裏了啊……”
王局長嘴角微微一抽。
哪有這麼多……
今早他也就收到八百,這八百還得跟手下人分,不是他一個人拿的。
難道……
季家真有七八千存款?
他轉過頭,探究着看了季文華一眼,把季文華看得冷汗直流。
沒等季文華開口反駁,王局長又回過頭笑道:“我爲國家辦事,爲的是正義!你這個小姑娘還有什麼要污衊的,就去局裏一次性污衊個夠,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既然身正不怕影子斜,爲什麼要包庇他們呢?我說房子是我的,自然有證據。可你不聽不看不問,直接就要給我扣帽子,現在局長斷案都是像你這樣不講事實,不看證據,目無王法的嗎?”
王局長哈哈大笑,拍了拍自己大腹便便的肚子,“我斷案子,還需要你這個小姑娘教我?你自己也說了,你無親無故,孤身一人歸國。我就算包庇他們,你又能拿我怎麼辦呢?不妨告訴你,在這塊地界,我就是王法!我說你是奸細你就是奸細,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動手!”
“王局長好大的官威啊!”
王局長話音剛落,還沒等他手下的人動手,門口就傳來了張祕書的聲音。
張祕書身上揹着斜挎的公文包,一隻手拿手帕擦着汗,說話時還有些氣喘吁吁。
爲了能早點到達,他好幾年都沒這麼用力蹬過自行車了。
好在是趕上了,沒讓阮嬌嬌受傷害。
不然自己可真沒辦法跟書記交待了。
王局長原本還有些不耐煩,以爲是什麼不知所謂的人出現,看清是張祕書後,連忙換上笑臉小跑過去。
“張祕書,好久不見啊!是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張源是書記的祕書,王局長是滬市公安機關的幹部,兩人大大小小的會議上也見過不少次,當然能認出對方。
張祕書沒有回答王局長,深深看了他一眼後就來到阮嬌嬌身旁,“抱歉阮小姐,是我來遲,讓您受委屈了。”
阮嬌嬌笑了笑,“沒受委屈,你來得正好。季文華夫婦找了公安過來,還是個局長帶頭的。我原本以爲他們是來主持公道,可惜並不是……還給我扣了個奸細的帽子,想要帶我回局裏審問。”
一想到張祕書那語氣,王局長頓時汗如雨下。
不是無親無故,孤身一人嗎?
這這這……他不敢再想下去,趕忙搖頭擺手,“誤會,誤會!都是誤會!都是季文華夫妻倆用言語引導我,說這、這位小姐極有可能是奸細!爲了社會的安定,也爲百姓負責,我當然是想細細調查一番!既然張祕書您認識這位小姐,那肯定就是誤會!”
“啊?原來是誤會啊,那可真是天大的誤會。”阮嬌嬌眉心微蹙,看起來有些迷茫。
“當然當然!都是誤會!”王局長用手擦了把汗陪笑道,隨後又用陰狠的眼神看了看季文華和沈翠芬,“這對夫妻顛倒黑白,其心可誅。我會把他們帶回去好好審問的!”
因爲王局長的眼神威脅,季家夫妻也認清了現在的局勢,只能苦着臉一聲不吭,奢求王局長事後會放他們一馬。
畢竟他們現在要是把王局長一起拉下水,對誰都沒好處。
“可是我今天是來索要賠償的啊,他們被帶走了,我的賠償該怎麼辦啊?昨天說好的要賠一萬元,今天難道就白跑一趟了麼?”
阮嬌嬌苦惱極了,看起來似乎真爲自己白跑一趟而感到遺憾。
季文華和沈翠芬則是瞪大了眼睛,目欲眥裂,死死摳住手心纔沒讓自己罵出聲來。
誰跟她說好的?!
昨天才八千,怎麼現在就一萬了??!!
王局長才不管季家夫妻的死活,眼下把這位小祖宗安穩送走纔是最重要的。
他斬釘截鐵地說:“賠!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現在就讓他們賠!!!”
季文華聽到王局長這話,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他們是真拿不出來這麼多啊!
王局長走到季文華身邊,不顧他懇切的目光,在他耳邊低聲說:“想想你的兒子女兒……”
然後又擡起頭高聲說道:“一萬元能不能賠?”
季文華眼眶紅了,哽咽着回他:“能……”
隨後在王局長兩個下屬的陪同下,他走進一樓的空房間裏撬開了地板。
把木匣子拿到客廳,他又掏出身上的存摺放在木匣上,顫抖着手遞給王局長。
“銀行裏還有五千……匣子裏有珠寶黃金,差不多、差不多有一萬了。再多的,我們真拿不出來了……”
王局長接過匣子笑容滿面的來到阮嬌嬌身前,“阮小姐您點點,要是不夠,我再讓他們拿,他們指定還有!”
王局長現在有一種不顧別人死活的熱心,彷彿只要把季文華夫婦踩死,眼前的少女就會不計較自己剛纔的冒犯。
許秋綰接過匣子,打開後舉在阮嬌嬌眼前。
阮嬌嬌就瞥了一眼,然後就讓許秋綰收起來了,“算了,雖然不夠一萬,但也馬馬虎虎。誰讓我心善,不想跟他們計較那些零碎。”
“是是是,阮小姐您貌美心善。”
王局長心裏略鬆一口氣。
不計較好啊,不計較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