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我更喜歡,開門見山。”
喬海波看着面前的老秦,不知怎得,總是有種隱隱不安的感覺。
但多年來在商圈裏摸爬滾打養出來的鎮定,讓喬海波笑了笑,開口道,“當然,那是最好,我也喜歡開門見山,能和秦總這樣的痛快人合作,是我的榮幸。”
“是麼。”
老秦一挑眉,端起面前的茶水輕輕喝了口,“喬總來之前,就沒調查過我?”
聽到這話,喬海波身上那股不舒服被逐漸放大。
自從他進到這個房間,便覺得有雙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眼前這個所謂的秦總,舉手投足間又透着一股變態的味道,讓喬海波非常不適應。
正如老秦所說,喬海波來之前確實調查過這個秦總究竟是什麼來路,但是空空蕩蕩的履歷,讓喬海波查不到任何東西。
喬海波猜測,這老秦應該是海外某個財團的貴公子,來國內開公司隨便玩玩的。
雖說是查了,但喬海波還是開口道,“怎麼會,我這人一向不喜歡在背後調查,更喜歡講究第一印象。”
“那喬總對我的第一印象怎麼樣呢。”
“我覺得秦總您一看就是那種大肚,有思想,正直的......”
“不。”
老秦徑直打斷喬海波。
只見老秦推了推眼睛,一本正經道,“我是個變態。”
鏡子後面蘇沂撲哧一聲不受控制笑出來,她擡手擦擦嘴角,真是沒想到老秦還有這麼一面。
尤其是看着喬海波那副無所適從的臉,蘇沂便一陣酥爽。
喬海波,你上一世不是很喜歡羞辱別人麼,當你直面羞辱,你還能同從前一般,笑得出來嗎。
喬海波顯然也愣住了,“秦總,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您是想要我給貴公司提供點什麼呢。”
“我不需要你爲我的公司提供任何幫助,在我看來喬氏就是垃圾,沒人願意搭理的爛攤子。如果不是我的口味最近變成了噁心的老男人,或許我根本不會看喬氏一眼。”
老秦一席話說的相當難聽,但喬海波卻只能照單全收,並且尷尬陪笑。
老秦抱着雙臂,勾着脣角看着喬海波。
“喬總,你在那鏡子前面跪一個小時,我就答應你,怎麼樣。”
似是沒想到對方會提出這種要求,喬海波臉一下子就綠了。
在商場上談判了這麼多年,喬海波自認也見過許多市面,但是這種要求,當真是第一次。
他尷尬扯扯嘴角,“秦總,我方纔是不是聽錯了。”
“沒聽錯啊。”老秦晃着手中的紅酒,表情頗有幾分悠哉遊哉的意思,“你也知道的,我是個變態嘛。”
喬海波一時間有些接受無能,臉色實在難看。
他試圖起身,但是半晌都沒站起來。
看着對面的喬海波,蘇沂當真是生理性覺得噁心。
平日裏在喬家看上去那般威嚴的喬海波,在外面和人談生意,就是這麼一副孫子樣。
一個小時。
那是上一世,蘇沂收到奶奶最後兩通電話的時間。
一個小時過後,在那電話中,蘇沂便聽見奶奶彌留之際的聲音。
奶奶說,蘇家血流成河,自己當初不該讓蘇沂回去認賊作父,是自己沒有幫蘇沂把好關。
聽聽,奶奶生命的最後一刻,竟然不是責備蘇沂是那個壞種的女兒,而是在反思和後悔。
蘇沂恨,恨那個時候爲什麼總是對喬海波委曲求全,恨自己那個時候爲什麼沒有能力阻止喬海波,或者是提前給蘇家通風報信。
蘇沂竟然還信了,信喬海波說拿到寶藏之後,就會好好對待她和蘇家人。
視線拉回眼神,蘇沂小手攥拳,指甲不受控制地嵌進手心。
她死死瞪着面前人,眉眼間彷彿淬了毒一般。
喬海波,上一世,一個小時你就要了我全家人的命!
眼下,我只是讓你在這跪上一會,不過分吧?
“秦總,這恐怕不合規矩。”
“喬總若是不配合,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有緣再見吧。”
語罷,老秦竟然真的起了身。
眼看着老秦就要走出去,喬海波滿腦子都是自己這麼多年打下的基業。
不就是面子嗎!在公司面前,算得了什麼!
“秦總。”
只見喬海波出聲,喊住老秦。
下一秒,喬海波甚至是笑着站起來的,“既然秦總賞臉,那我願意滿足秦總的需求,我跪,我跪!”
靜謐的房間,老秦站在牆角,似乎在等待。
年過半百的中年男人走到老秦面前,一步一個腳印,似乎極沉重。
從前年輕創業的時候,被人灌到胃出血,被人用一大盤海鮮粥澆在頭上,他什麼樣的事情沒遇到過,這些當真不是什麼。
如是想着,喬海波已經走到老秦面前。
就在喬海波即將下跪之時,老秦忽地開口,“不是跪我。”
聞言老秦面上一怔,“那是?”
“跪那面鏡子,我是個心理變態,我就喜歡看這個。”
視線中,蘇沂看着喬海波換了方向,又看着對方一步一步衝着她的方向來。
她看着喬海波伸手拽了下褲腿,下一秒,男人直直跪了下去!
憤怒,悔恨,厭惡......越來越多的情緒竄上來,團成一個巨大的球,在蘇沂胸口處四處彈跳。
蘇沂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眶止不住的發熱。
喬海波,罪有應得。
她起身,一步一步上前,居高臨下看着面前的男人。
對方似乎很是不服,年邁的五官似乎在隱隱顫抖。
緩緩蹲下,蘇沂近距離看着這張臉。
這臉實在是噁心,眼睛,鼻子,嘴巴,竟然每一處都長的讓人反胃。
蘇沂擡手,做了個木倉的姿勢。
她將手指緩緩對到喬海波腦門處,眼眸中是滔天的恨意。
蘇沂做了個扣動扳機的動作,她好恨這一刻爲什麼不是真實的。
但是她不會讓喬海波這麼輕易的死,上一次他是那樣折磨她的家人,她不會讓他走的這麼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