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時間映入眼簾的，就是坐在牀上的女人。
這才短短几天，周雅如看上去和前一段時間，簡直判若兩人。
蘇沂記得，上一次在公司裏面見到周雅如的時候，周雅如雖然和喬海波吵得很兇，但是整個人看上去很有氣勢，生起氣來的壓迫感甚至不輸喬海波。
但是此時，她好像被抽空了一樣，整個人雙目無神地坐在牀邊。
周雅如一雙眼睛直愣愣看着窗外，脣角處泛着白，甚至有一些乾裂。
那些被周雅如看得比命還要重要的金銀珠寶，此時此刻也全部被摘下來。
若非蘇沂對周雅如實在是深刻，恐怕也不敢輕易判斷面前人的身份。
蘇沂試着開了口，“媽咪？”
房間內響起聲音，周雅如衝着這邊緩緩轉過頭來。
看到蘇沂的第一時間，周雅如的情緒像是有了落點。
只見周雅如瞬間一張臉痛苦起來，她伸出手晃了晃，示意蘇沂來自己牀邊坐下。
蘇沂倒是也懂事，老老實實過去。
剛坐下，蘇沂的手臂就被周雅如攥住了。
“小沂你是不知道我昨天晚上經歷了什麼痛苦！那簡直就不是人能承受的痛苦！”
回想起昨天晚上連夜被送到這裏，又想起昨晚醫生在自己身上炸出來的一個又一個針眼，周雅如感覺此時骨頭還在泛着痛。
許是因爲昨晚的記憶實在是難熬，此時周雅如看向蘇沂的眼神，甚至已經掛上了幾分請求。
“小沂啊，我這個病情，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嗎，在這裏實在是太痛苦了！我在這裏已經待了這麼久，但是病情絲毫沒有好轉！”
先前周雅如曾經質疑過這裏醫生的專業性，但是看着周圍人一個接着一個的出院，周雅如不死心，她覺得下一個走出醫院的一定是自己！
昨晚發病第一時間，周雅如就聯繫了主治醫生我，比得到了對方的意思之後，周雅如更是馬不停蹄趕到了醫院。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周雅如度過了自己人生中最痛苦的時刻。
那已經不能用活着來形容，周雅如覺得自己就是癱在牀上的一坨肉，等着別人隨便剖析！
聽眼前人講話時，蘇沂一雙眼睛一直盯着面前人。
周雅如面色實在是太難看了，黑眼圈簡直能喫人。
一種莫名其妙的爽感在蘇沂心底開始蔓延，她有些期待周雅如日後的模樣。
“小沂？”
瞧着蘇沂出神，周雅如伸手晃了晃對方，“小沂你在聽媽咪講嗎。”
這話一出，蘇沂立時三刻回過神來。
她看向眼前人，語氣一如既往，“媽咪，你這個問題不是問過很多次了嗎，每次我都是告訴你，這個醫生很厲害的呀！”
說着，蘇沂似是陷入思索。
半晌蘇沂似乎想到什麼，開口道，“我想起來了，因爲主治醫生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們之前也會經常一起和大家聚餐，那個時候，醫生曾經在聚會上面說過，也有不少病人因爲很久沒有看到效果就出院了，後來在家病情越來越嚴重，無奈之下只能回到醫院。”
“醫生說了，有的人就是有這種時期的，病情看上去好像永遠沒有盡頭，但是其實只要度過低谷期，恢復之後會比其他人活的都久。”
深知人心的特性，蘇沂末了補上一句，“不過媽咪選擇權在你，你是要離開醫院，還是繼續待着，都挺你自己的。”
眼下週家剛剛東山再起，照着這個勢頭下去，日後的周雅如道路只會越走越寬。
周雅如惜命，說難聽點是貪生怕死。
半晌，周雅如長呼一口氣，字裏行間帶着決絕，“既然是這樣，那我就再待一段時間。”
聞聲，蘇沂笑笑，“對呀媽咪，上帝總是特別眷顧堅持的人。”
上帝也絕對不會允許一個壞人一直得意的活着，所以她來了。
完全看不出蘇沂背後的心思，周雅如還以爲自己養了個好女兒。
她一下下拍着蘇沂的手背，眉眼間滿滿都是疼惜，“小沂啊，這麼多年沒把你養在身邊，真是媽媽的損失。”
“媽咪沒什麼的，我現在來到你身邊了，也不晚呀。”
蘇沂太知道周雅如喜歡什麼樣的女兒了，她一言不發就拿起一側的水果刀，給周雅如削了個蘋果出來。
將完成的蘋果送到周雅如手裏，蘇沂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
看出蘇沂心思，周雅如開口，“怎麼了這是，有心事？”
聞聲，蘇沂淡淡嗯了聲。
少女小臉此時低着，眉眼間滿滿都是糾結，像是人生中遇到了什麼不可逾越的難題。
此時周雅如心裏還疼着蘇沂呢，馬上就開口關切，“有什麼事情和媽咪說，媽咪給你解決。”
聽到這話，蘇沂立時三刻非常配合地擡起頭來，溼漉漉的眼睛看了周雅如一眼。
“媽咪，其實是關於你的事情。”
“我的？”
“嗯。”
輕輕點頭，蘇沂一張小臉看上去越發糾結，“我不知道怎麼說，怎麼開口，您和父親之間的關係已經非常緊張了，我不知道這些東西會不會影響你們的感情。”
聽到這話，周雅如一張臉瞬間頓住。
彷彿喬海波此時在周雅如面前是什麼禁詞，一旦提及，馬上就會黑臉。
長呼一口氣，周雅如開口“沒關係，你直說就好。”
自從上次喬海波帶着其他女人回家祭祖，周雅如就覺得，喬海波幹出什麼事情來，她都不意外。
聞聲，蘇沂眨眨眼，“那會不會影響你和父親的感情呢？”
說這話時，蘇沂一張小臉看上去小心翼翼的，彷彿更害怕受傷一般。
周雅如一本正經，態度強硬，“那這就不是你一個孩子該考慮的了，媽咪是大人，媽咪的婚姻，應該讓我自己做主。”
似乎被勸說，蘇沂點點頭，“也是。”
隨後她在自己的包包內拿出一沓文件，放到周雅如面前。
“媽咪，你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