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有江宴沉替她準備好的,在飛機上用的東西,從毯子到小零食可謂是一應俱全。
江宴沉是個做事很細緻的人,似乎永遠能猜出蘇沂的需求。
蘇沂沒有心思喫東西,扯了扯嘴角之後,便拿過一條毯子蓋在身上。
縱然心情複雜,但蘇沂知道,落地之後她不一定會有很多休息的時間。
趁着能夠養精蓄銳,她要保證自己足夠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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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沂是被一道溫柔聲音喚醒的。
“蘇小姐,蘇小姐?”
身側有人呼喊蘇沂的名字,蘇沂緩緩睜開眼睛,第一時間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近在咫尺的漂亮臉蛋。
見到蘇沂醒過來,服務生立時三刻站好。
她笑眯眯看着蘇沂,非常專業的開口,“蘇小姐,飛機已經落地了,您可以下飛機了。”
“好。”
長呼一口氣,蘇沂強迫自己在短時間內清醒過來。
她伸了個懶腰,於是身上的睏倦瞬間少了一半。
拖着身子走出飛機,蘇沂發現此時已經是晚上。
蘇沂走到約定好的地方,一眼就看見不遠處停着的那輛車子。
她腳下生風,快步走過去,剛打開駕駛座的門,就看到一張極爲熟悉的面龐。
眼前人看上去估摸着五六十歲的樣子,雖然臉上歲月的痕跡非常嚴重,但是他很瘦,周身更是傳出一股溫文爾雅的氣質。
蘇沂見狀,訝異喊了聲,“劉伯?”
這劉伯是從前一直跟在蘇沂爺爺身邊的祕書,後來爺爺不在了,劉伯也就跟着退休了,再後來聽說劉伯就在家裏抱孫子了。
見到劉伯,蘇沂可謂是又喜又憂。
家裏現在得是亂成什麼樣子了,劉伯都出山了?
坐上車子後座,劉伯開口,“蘇小姐,好久不見啊。”
“好久不見,劉伯。”
“我想小姐現在應該也沒時間跟我敘舊,咱們現在是回家還是?”
“去醫院。”
蘇沂沒有任何猶豫,一句話斬釘截鐵。
此時,沒有任何一件事情,要比確認家裏人平安更重要。
“好的。”
劉伯話很少,做事效率非常高,這也就是爲什麼當年蘇爺爺願意帶着劉伯打天下。
一路上,劉伯和蘇沂兩個人說了很多很多,蘇沂大概明白了,家裏現在是什麼狀況。
事情一開始是從蘇正一身上發生的,那天蘇正一去之前的老公司辦事,回來路上因爲司機請假,所以自己打出租車回家。
從蘇正一上車開始,蘇正一就覺得很不對勁,因爲司機從後視鏡傳過來的眼神,一直不是很和善。
再之後蘇正一就暈倒了,醒來之後身上多了很多非常嚴重的傷口,各個位置的都有。這些傷口並不致命,但是卻足以將蘇正一折騰個半死。
因爲傷口實在是太多了!
蘇正一醒來的地方是個郊外的倉庫,他硬生生拖着身子走到馬路上,有好心人停下車,蘇正一這才逃過一劫。
否則,那天的狀況,蘇正一如果真在外面待一天,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奇怪了。
依照蘇正一的性子,蘇正一向來與人爲善,從來沒和誰有過什麼彆扭,沒有人會下次狠手。
那傷口一聽就是報復性或者是帶着目的性的,那對方究竟是誰呢,傷害蘇正一究竟對他有什麼好處?
不知怎的,蘇沂腦海突然浮上一個人來。
冥冥之中,蘇沂將喬海波背後的那個人,和這個人聯繫在了一起。
有沒有可能......最近發生的一切不是巧合?
腦袋裏像是毛線一樣亂,蘇沂長呼一口氣,又問,“那奶奶呢,奶奶是怎麼回事。”
“老夫人本來就上了年紀,知道自己兒子出事,第一時間就暈過去了,之後感覺身體就一直不怎麼好,最近一直住在醫院裏面。”
“那醫生有說什麼嗎?”
“就只說了,要好好養着。”
蘇沂沒想到,上一次回來,家裏還好好的一家人,這次回來,突然就全部進了醫院。
蘇沂將手肘支撐在車窗窗框上,一雙眼睛直勾勾看着外面。
外面景色飛一樣不斷地衝後面劃過,化作一團團虛影。
最後,蘇沂將眼神收回,將自己的情緒收拾好。
不管是誰傷害了大伯,蘇沂如今的當務之急,是先去醫院看望二位,然後穩住家中穩住蘇家公司,最後再查明真相。
在蘇沂的一陣頭疼下,車子很快就到達市中心的重點醫院。
此時雖然是工作日,甚至是深夜,但是來這裏的人可謂數不勝數,甚至多到一種,非常不正常的數量。
蘇沂皺了皺眉頭,“江南最近是怎麼了,是有什麼新的病情出現嗎,醫院怎麼這麼多人?”
“不知道,總之江南最近有相當一部分人得上了一種非常奇怪的感冒,到了晚上就會開始發燒流鼻涕,第二天自動又會好起來。”劉伯如實回答。
聞言蘇沂眉頭皺的更緊,“還有這種事情?”
在和劉伯你一句我一句之下,蘇沂很快到達蘇正一的病房。
蘇沂沒有急着進去,而是從門口看了眼。
此時病房內,蘇正一躺在牀上,奶奶則是安安靜靜坐在一旁。
這麼長時間不見,奶奶似乎比上一次見面,看上去要老了許多憔悴了許多。
小老太太原本個子就不大,此時萎靡不振地一個人縮在那個地方,看上去更是讓人一陣心酸。
一時間,蘇沂竟難受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一側的蘇正一,看上去就更慘了。
蘇正一此時只穿了很少的衣服,他在外面的皮膚全部都做了傷口的處理,他此時在掛水,臉色蠟黃,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元氣大傷。
眼眶處的酸楚越來越濃郁,蘇沂做了個深呼吸,迫使自己看上去足夠冷靜。
她推門而入,想盡可能剋制自己的情緒,但是當蘇沂走到奶奶面前的時候,眼淚還是忍不住留出來。
“奶奶,我回來了。”
少女的聲音突然在房間內響起,老太太緩緩回頭。
視線中,蘇沂正滿臉熱淚站在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