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舟咬緊牙關，閉着眼睛不讓淚水滑落，嗚咽地搖頭。
封辭行用力地捏住女人的下巴，將她強制轉過頭來面對自己，語氣冷冽生硬：“當年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不理智地傷人？你爲什麼……”
“理智？”
白晚舟猝然睜開眼睛，恨意和憤怒將她雙目燒得通紅，“他要強行侵犯我！你讓我怎麼理智？！”
“又或者，你巴不得看到我被人……”
“住口！”
封辭行第一次看到女人歇斯底里的一面，心裏顫地一疼。
“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白晚舟的嘴角揚起一抹笑，笑着笑着眼淚卻沾溼了滿臉，聲音裏帶着溫柔的痛楚：“當年曾經說愛我的男人一聲不吭地拋下我，過了不久父親去世，只剩下我一個人獨自面對這一切，我沒有錢，我想活下去！我費盡心機地想要活下去！我有什麼錯？你憑什麼高高在上地譴責我？你根本不知道看守所的那半個月我是怎麼活下來的！”
她悲痛地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她被關的時候，他在哪？
他在封家，在豪華奢靡的城堡裏享受，在一望無際的泳池裏暢遊，就是不在她身邊……
真是巧啊，偏偏在她被關的時候，他被找回了封家，成爲了封家大少，連一眼也沒有回來看過她。
封辭行看着她臉上的眼淚越來越多，劍眉逐漸攏緊，心口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揪住，難以言喻的疼。
他不知道自己走後，女人一個人面對了這些。
可是……
他想到那一夜女人的背叛，倏地譏諷一笑。
他竟然心疼她？她又忘了她是怎麼對他的？
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既厭惡又嫌棄地半闔起眸子，冷冽地反問：“你在責怪我？我拋棄一個背叛我的人，有錯？”
男人的眸子黑沉如墨，盯着她，不放過白晚舟的任何表情。
白晚舟嗚咽的哭泣像被一下子按了暫停鍵，猛地沒了聲音。
封辭行看到女人的表情有了變化，冷笑一聲，鬆開白晚舟的下頜，眼神裏滿是淡漠的鄙夷：“怎麼，當初封承澤給你的錢不夠多嗎？”
白晚舟一聽，霍然擡起頭，眸子里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震驚和不知所措！
那個人！
那個橫在她和封辭行中間永遠橫跨不過去的那個人……
白晚舟仰起頭顫抖着呼出一口白氣，眼尾綴着洶涌的苦澀和悲傷，徑直離開。
王海，敢傷害他的人，那就一輩子也別出來了！
……
第二天，白晚舟回到了公司。
經過一個晚上，她收斂了所有情緒，換上一套素雅黑白職業裝，踩着高跟鞋照常踏進了盛宇的大門。
電梯門打開，白晚舟驚喜地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阿苒，你回來了？！”
對方穿着真絲白色長裙，長髮燙成了時髦的波浪卷，眉眼彎彎，紅脣輕啓：“晚舟，好久不見！”
“我好不容易提前搞定了出差任務，所以就馬上訂飛機票回來了！”
白晚舟聽言，立即去茶水間沏了一杯咖啡，遞給明媚豔麗的女人，“那真好，我們又能聚了。”
何苒莞爾一笑，欣然接過咖啡，“謝謝。”
白晚舟搖搖頭，眼神瀰漫着笑意和溫柔，“你和我用不着說謝謝。”
她和何苒、以及封辭行，三個人是同一所大學的校友，而何苒曾經在她最艱難灰暗的日子裏，給予過她幫助，像絕地裏的一縷曙光，讓她重拾了信心和希望。
那時她沒有錢，沒有人願意幫她，只有何苒願意伸出援手，甚至那時的何苒也並不富裕。
白晚舟自那之後便決定，之後不管她有什麼需求，她無論如何都會答應，何苒和她也從來不需要客氣。
好在現在，何苒晉升了公司的總監，她們都不用再過從前那般窘迫的日子。
“對了。”
何苒放下白瓷咖啡杯，一邊擔憂地覷着白晚舟的神色一邊斟酌着開口：“我在新聞上看到，封辭行他……要訂婚了？”
白晚舟斂眉，淡淡地低下頭，看着平靜無波的咖啡表面蕩起一層漣漪。
“……嗯。”
“竟是真的？這不可能啊……”
何苒皺眉，眼神裏有一點不可置信，驚訝開口，“以前你阻止過那麼多女人接近封辭行，怎麼這一次不阻攔了？”
“你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看着他和別的女人結婚？”
白晚舟垂眸，咖啡香氣嫋嫋。
何苒的指尖輕輕撫過咖啡杯邊沿，眼神微眯。
她記得三年前，白晚舟愛封辭行愛到了骨子裏，極端又可怖。
她警惕任何女人有意無意地接近封辭行，在封辭行身邊堆砌了一個堅不可摧的堡壘，只允許他身邊只有她一個女人。
而如今，竟放他和別的女人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