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舟不知道自己怎麼答應的，只記得自己把全部身心都交給了對方。
“阿晚……阿晚……”
直到最後，封辭行薄涼的脣蹭上白晚舟的脖頸，噴薄出一股溫熱，動作生澀卻帶着連貫，根本不像是醉了的模樣。
白晚舟好不容易凝聚一些理智，感受到他的動作，語氣裏帶着一絲羞赫的微怒，“你、你根本沒醉！”
她裝作生氣，實則內心還是高興的。
他們終於，把彼此完全交託給了對方。
“阿晚，我很高興。”
夜色當中，封辭行的眼眸卻亮得驚人，閃灼着饜足的光，因爲沾溼而愈發黝黑。
“我真的很高興……”
他喃喃自語，溫柔地琢了一下白晚舟的臉頰：“阿晚，你是我的，你永遠都是我的。”
白晚舟閉上眼睛，輕輕地迴應了一聲。
“封辭行，你也是我的，從今以後，你別想甩開我。”
封辭行那晚緊緊地摟着白晚舟，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地許下甜蜜的諾言：“阿晚，以後我會加倍對你好。”
“等我功成名就，這一切我都和你分享，你是我封辭行的女人，這輩子永遠不變。”
“阿晚，我永遠不會負你……”
白晚舟的眼尾沾染上了些許的澀意，幅度很輕很緩地點了下頭，依偎在封辭行的懷裏。
曾經的曾經，她是真心實意地想過自己和封辭行能永遠在一起不分離，以爲愛能打敗、跨越一切。
過往雲煙的一幕幕如同夢幻泡影。
白晚舟回過神來，臉上露出恍惚的笑意。
永不負她……
真是說得好聽啊。
兩個人之間那些美好的回憶，殊不知卻變成了未來唯一的甜。
低頭看着熟睡中的封辭行，歲月滄桑留下了成熟的痕跡和氣質，不過在他閉着眼睛的時候還能窺到一絲少年的影子。
白晚舟的心口無端地揪緊了。
窗戶外折射進來路燈的光線，投射在封辭行濃密漆黑的睫毛上，令睡夢中的男人不適地擰了擰眉。
白晚舟沉默地拉上窗簾，忽然，牀頭櫃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那是封辭行放在遺落在客廳地毯上的手機，白晚舟幫忙放在了牀頭櫃子上。
白晚舟隨意地撇了一眼亮起來的手機屏幕。
她本不想去窺探，卻在屏幕亮起的一瞬，不小心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和自己有關？
這時，她的好奇心陡然被勾起。
白晚舟拿起手機，看見屏幕上的名字，眉心的紋路加深。
那是顧輕輕發來的消息。
消息很長，黑色的字體密密麻麻，白晚舟思慮了一下，貝齒抵在了脣瓣上，順着看完了整條消息。
【阿辭哥哥，自從生病後我想了很多，或許是疾病催促了我快快長大，現在我自己都覺得看待事物成熟了一些，所以我現在終於下定決心，我要解除和你的婚約！】
【你不要覺得我是一時衝動，恰恰相反，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我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最後還是覺得做人不能太自私，阿辭哥哥，其實你真正喜歡的人是晚舟姐姐對吧？住院的這段日子，你雖然陪在我的身邊，可經常看着手機通訊錄發呆，我不小心看見了上面的名字，是晚舟姐姐……笨蛋阿辭哥哥，喜歡一個人的表現怎麼藏得住呢？何況還是在另外一個喜歡你的人面前？】
看完顧輕輕的短信消息，白晚舟愣怔住，久久地回不過神。
顧輕輕說……說封辭行喜歡她？
開什麼玩笑！
反倒是封辭行對顧輕輕有多疼愛憐惜，大家都有目共睹！
封辭行以前是喜歡過她，可那都是過去，現在……根本不可能！
白晚舟心緒複雜地放下手機，擡頭，看着牀上沉睡的封辭行，柔美的眉頭蹙在一起，大腦亂作一團。
封辭行曾經……是愛過自己。
當時的她可以確認，如果自己要他的心，封辭行也說一不二。
即使要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封辭行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摘下來，送給她。
可是，如今，她不得不回到現實。
因爲封辭行對她的愛永遠停留在了五年前的那個夜晚，停留在了那一天……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封辭行。
此時的他睡在牀上，呼吸均勻，似乎忘卻了一切的煩惱。
而她卻渾渾噩噩地靠在牀邊坐在地上，雙目無神地盯着虛空中的某一處，腦子裏閃回的記憶都是這五年來兩個人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爲了顧輕輕，不惜把自己送給合作伙伴，不惜羞辱她試穿屬於顧輕輕的婚紗，甚至無數次當着衆人的面羞辱自己。
她白晚舟從五年前開始，就不過是封辭行的一個可有可無的玩物，隨時能夠棄置不顧。
然而……顧輕輕在短信里居然說封辭行還喜歡她？
多麼可笑。
封辭行對她除了折磨就只剩下無邊無際的冷漠和恨意。
談何喜歡？
天邊日出的淡淡光芒輕柔地驅散黑暗，陽光穿過厚重的窗簾進入靜悄悄的房間，白晚舟蹙了一下眉頭，她這才發覺自己竟然在地上坐了一夜。
“嘶——”
起來的時候，早就麻木的雙腿突然清晰的刺痛感令白晚舟倒吸了一口氣，在原地緩了片刻，一瘸一拐地走進廚房。
即使她不算餓，但肚子裏的寶寶要攝取營養，一頓三餐必須要跟上。
她打開冰箱，看到裏面幾乎算是慘淡的景象，驀地想到自己好久沒有去超市買新鮮的蔬菜水果了。
最後，她從冰箱搜刮出來一小袋小米，以及冷凍箱裏的一袋小籠包，差不多夠一人量的早餐。
公寓裏很快盈滿了小米粥的淡淡香味。
白晚舟剛端着熱氣騰騰的早餐落座，擡頭，透過敞開的臥室門，看見熟睡的封辭行身影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