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嬌彤掙扎了幾下沒從地上爬起來，聲音都因爲窘迫的局面帶上了哭腔。
太尬了。
她居然在矜貴冷漠的封總面前摔得這麼狼狽！
她真不想見人了！
“封總，我的腳扭了……”
白晚舟見狀，卻覺得她笨拙得有點可愛。
她還真第一次看見勾搭封辭行不成，結果扭傷腳的人……
雖然王嬌彤灰頭土臉的樣子看上去有點心酸，但對不起真的好好笑。
白晚舟偏過頭去看夜晚山林的風景，以免讓別人發現自己翹起來的嘴角。
封辭行的語調卻還是那樣不冷不淡，“還能站起來嗎？”
王嬌彤苦着臉，搖搖頭。
她現在應該下山去醫院，可是難得有和封總相處的機會，王嬌彤抽了抽鼻子，可憐巴巴地擡起頭：“封總，你能扶我上去嗎？”
封辭行一默，看了眼偏過頭去的白晚舟，眸子裏沉浮着晦暗複雜的光。
隨後，他伸出手：“走吧。”
王嬌彤一怔，腳腕的疼痛很快被能和封辭行牽手的興奮衝散。
這一路她走的速度非常緩慢，能感覺到自己的腳腕正在飛快的速度腫脹起來，可王嬌彤臉上還掛着雀躍的笑容。
“封總！你看！”
隨着王嬌彤手指的方向，山澗之間隱約可見天邊的一抹魚肚白，初生的太陽露出橘色的一角，映照得山林霧氣縹緲，恍惚間如置人間仙境。
雖然三個人沒有登上山頂，不過站在半山腰看日出也是一幅盛景。
三人站定。
白晚舟情不自禁地撫摸上小腹，喃喃道：“寶寶，媽媽來帶你看日出了……”
“你在跟誰說話？”
忽然，一道冷漠的聲音猝然在身後響起。
白晚舟嚇了一跳，暗道他這樣都能聽到？警惕着轉過身子面向封辭行，急中生智地拿出手機，調到錄像功能。
“我在給朋友錄視頻。”
“朋友？”封辭行刀削般的薄脣微張，眼眸眯起：“那小白臉？”
白晚舟一愣，沒有回話，隨他怎麼想。
女人的愣怔落在封辭行的眼中意味着默認，倏然間，封辭行覆蓋寒霜的瞳仁變得更冷，哪怕金色的日光照耀在他身上也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暖意。
“你倒掛念着他，走到哪都不忘了他。”
說完，封辭行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白晚舟望着他的背影，只感覺到了一陣莫名其妙。
接下來上山的路幾個人都沒有說話，哪怕王嬌彤一直在找話題，但封辭行彷彿突然之間失去了所有興趣，連個淡漠的迴應都沒有。
因爲照顧王嬌彤崴傷了的腳，三人上山的速度極其緩慢，走走停停，登上山頂時白晚舟幾乎沒感覺到多累。
山上果然有一座寺廟，悠悠然地佇立在山峯之中，隱約傳來破曉鐘聲，訴說着法相禪意。
王嬌彤向寺廟裏的小師傅要到跌打損傷的藥酒先簡單處理一下自己的腳，隨後被小師傅攙扶着去了寺廟的客房上藥。
只留下白晚舟和封辭行站在原地。
封辭行沉默得像一個鋸嘴的葫蘆，他不說話，白晚舟自然而然把對方當做空氣，好奇地打量起這座寺廟。
穿過大雄寶殿，她來到一處莊嚴的佛像面前，問了路過的小師傅知道這座大殿供奉的菩薩既能求姻緣，又能庇佑子女。
雖然她不信這些，但來都來了，還是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頭，心中默唸求菩薩保佑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
封辭行站在大殿外，冷眼瞧着神色虔誠的白晚舟，幽深的瞳孔微暗。
白晚舟這麼虔誠，求和誰的姻緣？
回憶了一番她身邊出現過的男人，眉眼泛起了冷意，寬大的手掌攥緊。
下山之後，王嬌彤的腳必須去醫院看一下，三個人就此分開。
白晚舟回到酒店，臨睡前，她思考再三還是給遲瑾謙打過去了一通電話。
“喂？”
深邃的夜色之中，遲瑾謙的聲音順着手機傳音筒響起，令人如沐春風，稍稍驅散了些許骨子裏透出來的疲憊。
白晚舟問道：“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如果我休息的話豈不是接不到你的電話了？”
男人輕飄飄的語氣熟悉又自然，彷彿兩個人已經是認識多年的好朋友，爲這身心俱疲又寒冷耳朵深夜染上了暖意。
白晚舟會心一笑：“遲律師你不做律師，但凡做其他任何一個行業都屬於屈才。”
“是嗎？”
手機裏傳來了遲瑾謙的笑意：“其實我剛畢業那陣子挺想嘗試去做銷售來着。”
“真的，你這種人才就算去做銷售也肯定是銷冠！”
遲瑾謙笑個不停。
閒聊過來，白晚舟問出了正題：“如果簽署合同的甲乙雙方，乙方違約願意賠償違約金，但如果造成甲方損失，是否可以讓乙方全權承擔？”
這麼問就意味着，她還是不信任付騰峯。
就算兩個人已經達成了約定，對方也承諾了會先給一批貨。
但白晚舟還是想做兩手準備。
她詳細地描述一遍基地和付騰峯之間的關係後，收到了遲瑾謙的回覆：“放心吧，這種事情有過案例，因爲乙方給甲方帶來了損失，乙方必須全權負責。”
白晚舟聽言，鬆了一口氣，壓在心頭的最後一點壓力隨之消失。
她笑了笑，就連聲音都染上了愉悅的輕鬆：“我知道了，謝謝遲律師。”
掛斷電話後，白晚舟發覺時間已經不早了，她躺在牀上，拉了拉溫暖柔軟的被子安心入睡。
這一覺睡得很沉。
白晚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了，夢中一片白茫茫，完全不似平日裏黑漆漆的夢魘。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令白晚舟從夢中驚醒！
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時間，結果才凌晨兩點半。
“啊……”
白晚舟煩躁地翻了白眼，用雙手堵住耳朵，企圖忽視討厭的敲門聲。
趕緊睡着、趕緊睡着……
白晚舟試圖來催眠自己，可是該死的敲門聲越來也大，渾然不顧她的死活！
感覺到自己最後一縷可憐的睡意也消失了，白晚舟驟然掀開被子，穿上毛茸茸的拖鞋去開門。
她倒要看看！
到底哪個王八蛋來半夜敲門！
“不會看時間嗎？幾點了？現在幾點了？你……”
門剛打開，外面的人急匆匆就往裏面擠，白晚舟一個愣神的空檔，對方就順勢走進了宿舍。
“不好了不好！”
白晚舟打開宿舍的燈，看清楚了對方的臉，皺了皺眉頭：“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