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一臉睏意的柳望舒聽了這話，立刻來了精神。
她一直挺好奇，這神水到底是怎麼做的。
兩人喫過飯後，柳青拉着柳望舒來到大山深處。
這深山裏，另有一番別樣的景緻。
讓柳望舒不禁想到《醉翁亭記》中的一句話：野芳發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陰，風霜高潔，水落而石出者，山間之四時也。
當初學習的時候。柳望舒還不能體會其中的意境，如今看到這幅景色，不禁感嘆，古人誠不欺我。
“小心些，這裏路不平”，柳青一手拉着她，一手撥開她前面的雜草。
柳望舒點了點頭，感受着他手心傳來的溫熱。
看到他認真的側臉，柳望舒心裏的同情更重了，這麼好的一個人，硬生生……
江影當初，是不是也如柳青這般，被世人的偏見所誤解。
一想到江影，柳望舒問：“之前拜託你找的人，有消息了嗎？”
“嗯？”
正在用手撥草的柳青楞了一下，很快回道：“還沒有。”
看柳望舒一臉擔憂，他勾了勾嘴角，“擔心他？”
聽起來語氣十分愉悅。
柳望舒看他這反應，一時有些摸不準，只好敷衍地笑了笑。
畢竟，她現在是林月兒，是柳青的妻子，嘴裏總惦念着另一個人，好像不太好解釋。
兩人沉默着走了一會兒，柳青突然開口，“他很安全，放心吧。”
心裏卻是苦笑，姐姐啊，我就在你身邊啊。
但是江影不敢告訴柳望舒，他想借這個機會自私的佔有她一段時間。
柳望舒有些不解，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江影到底找沒找到啊。
可柳青不再說話，拉着柳望舒埋頭往前走。
不一會兒，這些樹木逐漸稀疏，前面的視野變得開闊起來。
柳望舒的耳朵動了動，隱約聽到了“轟隆”之聲。
前面有瀑布。
果然，又走了幾步一座巨大的瀑布從山崖初噴泄而下。
“我們到了”，柳青揉了揉柳望舒的頭。
柳望舒看着眼前的景色微微蹙了蹙眉頭，“就這兒？”
眼前的瀑布雖然壯觀，但是與柳望舒所想的地方相差甚遠。
她原本以爲，會是一個仙氣飄飄、靈氣充足的好地方。
柳青笑了笑，拉着她坐到一塊石頭上。
他緩緩蹲下身，捏住了柳望舒的腳。
他記得，柳望舒還是很嬌氣的，走這麼遠的路，腳肯定不舒服了。
可柳青的舉動在柳望舒眼裏卻是另一個意思。
柳望舒心裏警鈴大作：他要幹嘛？不會想在這兒發生點兒什麼吧。
“你幹嘛啊”，柳望舒拍開了柳青的手。
柳青卻用另一隻手把她的手摁住，“別鬧，我給你揉揉腳。”
“啊？”意識到自己又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柳望舒有些尷尬。
“不用了”，她下意識想收回自己的腳。
卻被柳青牢牢握在手裏。
柳青擡頭看着她，“聽話，待會兒腳又要疼了。”
“你怎麼知道，會疼。”柳望舒一臉狐疑。
可她們才認識兩天，柳青怎麼知道林月兒會腳疼。
柳望舒原本就有些懷疑柳青的身份，這下心裏的疑惑更大了。
聽到柳望舒這麼問，江影的心裏一緊。
差點兒忘了，他現在是柳青。
但他很快就勾了勾嘴角，“昨晚你一回家就揉腳，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啊。”
柳望舒一驚，這男人也太可怕了吧，自己偷咪咪揉腳他都能知道？
“以後別自己偷偷揉了，喚我來。”柳青襯她愣神，把那雙玲瓏的小腳重新握回手裏。
直到腳上傳來輕柔的力道，才讓柳望舒回過神來。
陽光下，柳青的膚色白皙的有些透明，他的眉宇間帶着淡淡的柔情，他的神情是那麼專注，彷彿在做一件什麼了不得的事。
柳望舒心下一緊，心裏泛起酸楚。
他本來，也應該有一個好結果啊，自己明明知道故事的最後，卻無力改變，眼睜睜看着這麼一個溫潤君子變成嗜血瘋子。
柳望舒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麼揪着。
她也知道，這種奇怪的情感不是喜歡，也不是愛。
而是憐惜、同情。
半響，柳青輕柔的幫柳望舒套上長襪。
他起身笑了笑，“好了，不早了，該做正事了。”
只見他微微閉上雙眼，雙手在眼前飛快結印，一股淡淡色靈氣從他的體內溢出。
神奇的是，這些靈力並沒有四散開來，而是在他的身邊環繞。
靈氣越聚越多，逐漸形成一層薄薄的白煙。
一縷山風吹過，輕輕吹起柳青鬢邊的碎髮。
柳青整個人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着淡淡的柔光。
若此時有凡人誤闖，一定會把柳青當做神明跪拜。
想到這，柳望舒笑着搖搖頭，不，他本來就是烏鎮百姓心目中的神明。
圍繞在柳青身邊的靈力越來越多，那白霧越來越厚，直至看不見柳青的身影。
“嗯？”一縷黑氣從厚重的白霧中一閃而過，但還是被柳望舒發現了。
但她明白，這肯定不是柳青做的。
她大概明白柳青的神水是怎麼做的了。
就是把自己體內的靈力逼出體外，凝聚成水。
這種做法對靈氣的消耗極大，沒有幾個人會願意這麼做。
而那一抹黑氣，應該是因爲柳青喝了化骨水的緣故。
如此一來，那這些神水也會被化骨水污染，若是這水被那些百姓服下……
想明白了事情，柳望舒心裏大驚。
若是百姓服下這些水，必然會產生很多副作用，那到時候林家在一旁煽風點火，百姓們肯定會唾棄柳青。
而柳青因爲這些人前後巨大的反差而無法接受，就殺了這些百姓。
這時候，林家接口替天行道，對柳青發難。
“這林家，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想明白了這一切，柳望舒只感覺背後一涼。
看來，這烏鎮所發生的悲劇，根本就是林家一手策劃的，可笑的是，林家居然還一直被後世傳頌爲英雄。
真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