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望舒和江影對視一眼,各自的指尖凝結出一縷靈力。
指尖點上額頭,停頓片刻,便有一滴豔如紅豆的血珠從額間抽離出來。
兩人輕輕一揮,指尖的那滴血珠便飄在了半空中。
柳望舒和江影雙眼緊閉,嘴裏低吟着那古老的咒語。
兩滴血珠不斷靠近,直至貼近,不斷糾纏。
衆人看着一臉緊張的看着大殿中央發生的一切。
兩滴血珠終於分開,分別奔向雙方。
當江影的眉間血滲入柳望舒的額間時,她只覺得這滴血燙的厲害。不禁皺了皺眉。
生死契本是情侶之間用的,血滴越燙,證明對方的愛意越濃烈。
江影的感覺沒有柳望舒這般強烈,只覺得有股淡淡的溫熱。
“成了”,蘇妍喃喃道。
木青州嗤笑一聲,“現在,諸位道友安心了吧?”
這些人真是牆頭草,沒一點兒主見。
柳望舒睜開眼睛,清冷的目光在衆人身上劃過,“望舒也想請諸位給個保障。”
“口說無憑,也請諸位立下心魔大誓,只要我徒兒不作惡,諸位便不能殺他,否則身隕道消。”
柳望舒這話,讓臺下人神情各異。
發了心魔大誓,若是違背,定會被反噬。
“有理”,木青州點了點頭,率先發了心魔大誓。
明亦淨沉思幾秒,在衆人的注視下也發了心魔大誓。
玄風門衆人看掌門已經表態,也都紛紛發誓。
逍遙宗和蒼雲門也都緊跟其後。
臺下衆人也都陸陸續續發了誓。
只要自己內心無愧,不想殺江影搶斬仙劍,沒有人會介意發這個誓言。
“既如此,斬仙劍之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以後休要再提。”逍遙子道。
衆人匯聚逍遙宗,本就是爲了斬仙劍之事,如今已經有了定論,便都紛紛辭行。
只有玄風門留了下來,說與逍遙子有要是想談。
蘇妍走之前,看閔聲那眼神都要拉絲了,雲浮掌門實在受不了她這幅樣子,便特許她留在逍遙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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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在心裏許久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緊繃的弦終於鬆了下來。
卻並沒有想象中的暢快,而是感覺十分疲憊。
柳望舒依靠在浴桶裏,雙眼微眯,氤氳的霧氣讓她鬆快了幾分。
良久,她才緩緩睜開眼睛,有一搭沒一搭的用手把盆裏的水往身上撩。
“嗯?”浴桶裏的水位隨着柳望舒的動作起落,她突然發現,自己胸前多了一粒硃砂痣。
綠豆大小,十分顯眼。
柳望舒肯定,這硃砂痣是剛出現的。
正打算解衣睡覺的江影也發現胸前出現了一粒淺淺的紅色硃砂痣,他盯着那紅的小點看了一會,輕笑一聲,熄了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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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喫早飯了。”江影敲了敲柳望舒的門。
屋裏響起一陣翻騰聲,又很快回歸寂靜。
江影搖了搖頭,“那我進來啦。”
今日約了閔聲和蘇妍要去山下逛逛,可不能遲了。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
柳望舒懷裏抱着枕頭,牀邊還丟着一本《九州美男圖》。
江影輕輕走了過去,用兩根纖長的手指把那本書夾了起來。
不知道是誰這般無趣,把修真界的美男子拍了個名。
看這書的磨損程度,想來是柳望舒常看的,她還用毛筆在每個人下面做了標註。
“這個沒有腹肌,不行。”
“這傢伙一看就是個小白臉。喫乾飯的。”
“賊眉鼠眼,作者有沒有審美啊。”
江影飛快地翻閱着,被柳望舒這一條條評價逗樂了。
在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明若初的名字赫然出現。
柳望舒對他的評價只有四個字“無可挑剔。”
畫上的明若初手持流光劍,立於桃花樹下,丰神俊逸,氣質超脫,配上那一雙嫵媚多情的桃花眼,產生了一種異樣的美感。
這張紙也是磨損最嚴重的,江影心下一緊,渾身血液都凝結了。
他不知道的事,這張紙的背面還畫着一個人,只是畫法粗略,讓人難以辨認是誰。
只有眼角那一點鮮紅的淚痣畫的最好。
下面的評語是“還是我家阿影最帥,要不是宿命難改,也不失爲是一個好夫君。”
可惜,卑微到塵埃裏的少年魔尊在看到明若初的時候,便合上了話本。
江影就這麼站着,看着看柳望舒沉睡的睡眼。
他只希望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讓他能一輩子都這麼看着他,他便也心滿意足了。
許是江影周身的氣氛太壓抑,熟睡中的柳望舒突然打了個機靈,猛地睜開了眼睛。
“你你你,你怎麼在這?”柳望舒一把扯過被踢到一旁的被子,將自己裹住。
柳望舒的臉上還帶着幾分迷茫,頭上翹着幾根呆毛,看起來十分可愛。
“呃……我們要遲到了。”江影放緩了語速,掩蓋自己有些緊張的事實。
“你怎麼不早點喊我。”柳望舒騰一下從牀上站起來。
卻因爲頭撞到了牀頂,癱坐在牀上捂着腦袋。
杏眼裏隱隱有淚花浮現。
“小心點,來,吹吹就不疼啦。”江影把她拉到懷裏,輕輕的在她頭上吹了吹。
柳望舒原本想掙脫,轉念一想,不對啊,現在有了生死契,我不怕他了。
就算他以後想起來曾經對我這麼溫柔,惱羞成怒想殺我,也不能動手啊。
既然如此,那試着接受他的好,應該沒什麼吧。
她又不是尼姑,天天看着江影這麼個帥哥讀自己噓寒問暖,說不心動是假的。
想到這裏,柳望舒身子往江影擠了擠,小聲道;“還疼。”
看着柳望舒皺巴的笑臉,江影的語氣又柔和了幾分,“好,那再吹吹。”
剛吹了第一口,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停下了。
看着懷裏的柳望舒。
如果他沒記錯,剛剛是柳望舒自己又往他懷裏蹭了蹭吧。
而且這次柳望舒並沒有斥責他,反而語氣中有些撒嬌。
她今日,怎麼這般主動?
想到這裏,江影覺得自己的心跳的厲害。
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