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御劍而行,一路無話,三天後,到了潁川。
看着城樓上的潁川二字,江影的心緊了緊,馬上,他就能知道柳望舒口中的大劫了。
柳望舒幾人看着潁川城上放濃郁的死氣,皺了皺眉。
“這城裏,怕是沒有活口了。”柳望舒道。
“事不宜遲”,閔聲皺眉,“進去看看。”
當他的手撫上那厚重的城門時,一股巨大的阻力生生將他推開,任憑閔聲如何用力,都無法撼動其半分。
“這?”閔聲愣了愣。
江影上前,“我試試。”
他的手接觸到大門的那一刻,塵封已久的大門上漸漸顯現出一個黑洞。
江影怎麼也沒想到,這門上會憑空出現一個洞,一時不慎,被吸了進去。
“阿影,”柳望舒看被吸進去的江影連忙上前。
這黑洞像是有靈性一般,在柳望舒的手觸碰的那一剎那,消失不見。
手撞擊在木門上的聲音十分清脆。
柳望舒疼的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卻也顧不得,“怎麼會這樣?”
這城裏是什麼情況誰都不清楚,若是江影遇上什麼危險,如何是好。
“別急”,蘇妍的手的上了她的肩膀,“只要是法陣,總有破解的辦法。”
三人在門外嘗試了各種辦法,這城門就像是一塊堅硬的石頭,紋絲不動。
城外的人急得想進去,城裏的人着急想出來。
江影只覺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拉扯,當力道消失之後,自己便處在一個陌生的空間。
“姐姐?”他大喊一聲,他記得他被拉進來,看到柳望舒也衝了過來。
不知道,她在不在這。
聲音在漆黑的空間裏迴盪,卻沒有迴應。
他想凝聚靈力燃起靈火,查探周圍的環境,卻發現靈力像是被什麼東西壓制了。
“什麼鬼”,江影有些驚駭。
“尊上不是想知道關於柳望舒的事嗎,現在就告訴你。”一道聲音在這黑暗的空間裏響起。
江影喚出斬仙劍,警惕的看着四周。
這個聲音好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
“顧青冥?”江影微微蹙眉。
向來都是雨輕煙來找自己,今日怎麼換了一個。
顧青冥的的語氣中帶了一絲絲笑意,“難爲尊上還記得我。”
“你們魔族又有什麼打算?你們要是敢傷害我姐姐,我絕不會放過你們。”江影捏緊了手中的劍。
魔族故意把幾人分開,這讓江影的心裏很不踏實。
“尊上說錯了,不是你們魔族,是我們”,顧青冥糾正他。
“我們不會對柳長老做什麼”,顧青冥輕笑一聲,“只怕知道一些事情後,尊上自己就恨不得殺了她。”
江影冷笑一聲,“你不必在這裏挑撥離間。”
“是嗎?”顧青冥反問,“那就看看吧。”
他的話音剛落,江影便覺得自己的腦袋沉的厲害,身子也止不住往下倒,手中的斬仙劍脫落。
“秋水,該你了”,江影倒下後,顧青冥的身子緩緩浮現。
只一個字,就像是耗費了他極大的力氣。
顧青冥看着虛弱不堪的宋秋水,“身子,還撐得住?”
“有這麼多死氣怨氣的加持,費不了多少功夫”,宋秋水緩緩說道。
顧青冥沒再說話,推到一旁。
淡淡的藍色照亮了黑漆漆的空間,映襯的宋秋水的臉色更加慘白。
宋秋水能看到人的前世今生,他今日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看到的畫面,和江影共享,讓他知道,柳望舒一直在騙他。
他的臉色也不好,窺探他人命運本就是逆天而爲,如今還要把這些給江影看,讓他更是難受。
江影雙眼緊閉,臉上浮現出絲絲痛苦,顯然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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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大雪像鵝毛一樣紛紛揚揚,地上的雪積了三寸厚,踩在上面吱吱作響。
小小的少年身上只裹着一件擔保的麻衣,上面還佈滿了補丁。
一陣陣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臉蛋紅噗噗的,耳朵痛的生疼,眉毛上也結了一層薄薄的寒霜。
江影緊了緊身上的衣衫,顫顫巍巍地往村落裏走去。
這麼冷的天,不知道能不能撿到一些剩飯喫。
他的腳剛剛邁進村子,就覺得脖子上一股冰涼。
是有人把雪球砸到了他的身上。
他微微擡眸,看了看眼前的幾人。
他們帶着兔絨毛,身上穿着厚厚的襖子,雖是七八歲的樣子,眼裏卻滿是惡意。
“瞧,這小叫花子又來撿垃圾了”,爲首的王大壯手插着腰,趾高氣揚的說。
他一旁的李二狗皺了皺眉,“真晦氣,這天怎麼還沒把他凍死。”
他的目光在江影的腳上不斷打量,看到那雙滿是凍瘡,膿水直流的腳時,厭惡更甚,“他好惡心啊。”
江影毫不在意他們這些惡毒的話,繞開他們繼續往前走。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東西喫。
“小叫花子,你站住。”王大壯一把捏住他的衣領,手上傳來的油膩手感,讓他頓時放了手。
“真髒”,他的手在身上使勁蹭了蹭,“別進我們村,給我們村子染了晦氣。”
這十里八鄉都知道,這小子生來就是個掃把星,他娘剛懷上他,他爹就被山上的狼吃了。
他娘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後來他們村的李叔好心收養他,沒出三年,掉進水池子裏淹死了。
村子裏王婆看他可憐,給他做了幾身衣服,做飯時失了火,被活活燒死了。
從此大家看他都躲着走,生怕給自己帶來什麼黴運。
“我不是”,江影反駁,他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們爲什麼會死。
王二狗看着髒兮兮,渾身留着膿水的江影直皺眉,“讓我家旺財來把他趕走。”
他把手放進嘴裏,吹了個口哨,一隻胖乎乎的黑狗就跑了過來。
看着凶神惡煞,有半人高的大狗,江影的腳步後退了幾分。
這狗,咬人很疼,胳膊上他上次咬的傷口,還沒好。
“旺財,上”王二狗一聲令下,旺財像一隻離弦的箭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