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望舒把頭埋在他的胸前,雪白的肌膚帶着點點紅紫色的痕跡。
“月兒。不久後我要出去一趟”,江影把人放到牀上,幫她擦着頭髮。
聽他又要走,柳望舒剛剛緩和的心情又低落了幾分,“出什麼事了?”
江影放下手中的帕子,“不是什麼大事,別多想。”
在宋秋水的幫助下,他看到了他的結局,渡劫之時被宗門算計,含恨而死。
他死了倒是沒什麼,但他不能讓柳望舒陪他一起死,所以,他要儘快找到星辰劍。
況且,如今修真界的舉動實在詭異,他們敢提出這麼無理的要求,定然是有所依仗的。
莫非,他們已經發現明若初就是耀光的轉世了?
“不應該啊”,江影想得出神,不禁說出出來。
按照潁川時他看到的,修真界自始至終都不知道明若初與耀光的關係,如今怎麼就知道了?
“什麼?”柳望舒沒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輕輕推了推他,“走神了?”
被這麼一推,江影纔回過神,“想到一些小事,無礙。”
江影下意識想自己處理好這些事,不想讓柳望舒爲這些傷神。
柳望舒看着他,眼裏帶着研究,“你說謊。”
和江影相處這麼久,兩人對彼此都十分熟悉,柳望舒怎麼會看不出來他有心事。
江影把她抱住,輕輕哄道,“乖,別多想。”
看他又這樣敷衍自己,柳望舒掙開他的懷抱,“江影,你這是做什麼。”
把她當成籠子裏的金絲雀,每天寵着哄着便好了麼。
“月兒”,江影的聲音裏帶着幾分無奈,“怎麼又惱了。”
這個又字深深刺痛了柳望舒的心,讓她更是憤怒,“你事事都瞞着我,倒還成了我的不對了?”
明明就他的不對,可從他嘴裏說出來倒像是自己無理取鬧了。
兩個人該做的都做了,可江影瞞着她的事情卻是越來越多了,果然,世上的男子都是這般麼,得到了便……
柳望舒不敢再往下想,便只覺得鼻子酸酸的,淚珠在她眼裏不斷打轉,她拼命眨巴眼睛,想阻止眼淚落下。
他之前,分明不是這樣的。
“月兒”,江影站在牀前,看着柳望舒泫然欲泣的模樣,心疼的厲害。
“別喊我”,柳望舒抄起牀上的玉枕向他砸去。
她不明白,兩人之間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江影看她這樣子,知道今天不給個交代,她是不肯罷休了,便輕輕嘆了一口氣,“我都告訴你。”
柳望舒抱着被子,用眼神瞪着他那蠢蠢欲動的腳,“就站那說。”
被抓包的江影尷尬的收回自己剛剛邁出去的腳,站在一旁,“修真界的人來了,想讓我把你送回去。”
柳望舒的的臉色沉了下來,果然,她就說修真界不會善罷甘休。
“我看他們是白日做夢”,江影惡狠狠地說道,“我明日就去把他們腦袋擰了。”
說到最後,已經有幾分咬牙切齒了。
柳望舒沒有接話,而是淡淡掃了他一眼,“這麼大的事,爲什麼不早些和我說。”
他知道柳望舒對逍遙宗感情深厚,若是知道這事,只會左右爲難。
可如今怕她生氣,又只好一五一十全部說了出來。
柳望舒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些,原來他一直在爲自己着想。
她緩緩擡頭,對上江影那雙有些無措的眸子,心裏的怒意頃刻間便化成一灘春水。
柳望舒曾將看過江影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模樣,故而,看他如今滿心滿意爲自己考慮,兩相比較,心中的感動更甚。
若是沒有柳望舒,江影重回魔族的第一件,怕就是找修真界尋仇。
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是忍不住了,像是決堤的河水,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江影慌了,他明明把一切都告訴她了,她怎麼還是這般難過。
他趕緊上前,把人攬進懷裏,“不哭了,是我不好。”
江影不知道她這淚水又是爲何而來,只能先軟聲哄着。
可他越是這般說,柳望舒確實抽泣地更厲害。
江影總是這般,即便是自己有錯,也會率先低頭認錯。
即便是自己對他多麼惡劣,他也總是會因爲自己微微服軟,便輕易原諒。
江影,真的對自己很好,很好。
她越是這般想,眼淚便落得更多,把江影的衣襟浸溼了好大一塊。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是柳望舒哭累了,才止住眼淚,可肩頭卻還是一抽一抽。
江影摸了摸她的頭髮,把她緊緊按在懷裏,“我家月兒,跟水做的一般,這麼多淚。”
他緩緩坐在牀沿上,讓柳望舒和自己對視,“我這衣衫,都不需要洗了。”
“呵”,聽到他話裏的打趣,柳望舒忍不住笑出聲。
江影看着她紅的像兔子一般的眼睛,輕輕捏了捏她的臉,“可算是笑了?”
知道自己方纔有些莫名其妙,柳望舒忍不住撇過頭,“我不是怪你。”
“我知道”,江影用手掰過她的臉,讓她與自己對視,“我不該瞞你。”
“往後,我們一起商量着來,好不好。”江影的聲音很輕,像是夢裏的低語。
他如今算是明白了,自家的月兒是個有想法的,絕對不會甘心做自己庇護下的小嬌妻。
柳望舒輕輕點了點頭,聲音還帶着一點兒沙啞,“好,你可不許騙我。”
“不敢了,不敢了”,江影笑着搖頭,“月兒,你知道如今我最怕什麼?”
柳望舒的眼睫還帶着些許淚珠,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江影沒有說話,而是輕輕用手擦拭她臉上殘餘的淚水。
“我如今,最怕你落淚了。”
“就跟這夏季的暴雨似的,怎麼也止不住。”
柳望舒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細細想來,最近自己又確實總是傷感落淚,忍不住皺了皺眉。
“我以後,不會了。”
她自己都有些不解,她不是愛哭的人,可如今卻總是動不動便委屈。
江影的手指劃過她微蹙的眉頭,“若是想哭,也該是在別的事上。”
他的手指,最終輕輕落在柳望舒胸前的紅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