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正在廚房與魔醫一同煎藥的綠蕊探出半個身子,“有何吩咐。”
江影把手中的盒子丟給她,“讓魔醫製藥。”
現在可不是訓斥她的時候,還是給柳望舒治病要緊。
“嗯?”綠蕊接住江影拋過來的木盒,有些遲疑,“夫人的藥,已經在煎了啊。”
已經在煎了?
綠蕊看江影這樣,繼續道:“方纔尊上親口吩咐的,那冰魄寒蓮也是您親自給奴婢的。”
江影聽綠蕊這麼說,心中更是驚駭,輕笑一聲,“是本尊糊塗了。”
“尊上這是關心則亂”,綠蕊附和道。
畢竟,魔淵裏誰不知道柳望舒是江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罷了”,江影收回要邁進柳望舒房間的腳步,“本尊親自去看看。”
如今世上只有兩朵冰魄寒蓮,一朵在明亦淨手上現在被江影拿到了,另一朵在莫婉君身上。
莫婉君絕對不可能把花送來,那方纔冒充自己的人送來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江影腳下的步伐快了幾分,所以當他衝進廚房時,把正在熬藥的魔醫嚇了一跳。
“尊、尊上?”魔醫正拿着筷子攪拌着藥罐裏的藥汁,看江影進來嚇了一跳,差點打翻藥罐。
江影瞥了他一眼,走到藥罐前,“仔細些,這冰魄寒蓮可不易得。”
“那是”,魔醫的額頭上已經隱隱滲出一些汗珠,“老臣會當心的。”
江影把魔醫的反應盡收眼底,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藥罐,確認真的是冰魄寒蓮才離開。
可出了廚房之後,他心裏更是困惑,這世上怎麼會無故多出一朵冰魄寒蓮來。
“這人爲什麼要裝作我的樣子?”江影喃喃自語,緩緩跨進柳望舒的房間。
屋子裏瀰漫着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氣息,雖然這味道很淡,但還是被他捕捉到。
“綠蕊,有誰來過夫人屋裏?”江影快步走到柳望舒的牀前,這氣息更重了。
綠蕊撓了撓頭,“不曾啊,我與魔醫去煎藥後,便是您在屋裏守着夫人了。”
“好,你先出去”,江影揮了揮手,示意她離開。
綠蕊滿腦子疑惑,但還是乖乖退下關上房門。
房間裏只剩下柳望舒與江影二人,江影坐在牀頭,掌間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在不斷牽引着房間裏的空氣往他手中聚攏。
一絲黑色的魔氣最終凝聚在他的掌心,還不待江影觸碰它,這縷魔氣開始慢慢變成紅色,最後成了一團火焰在江影手中燃燒殆盡。
江影看着手中被火燃燒後留下的淡淡痕跡,“有意思。”
這人和他身上的氣息居然一模一樣。
可每個人身上的氣息都是不同的,即便是能夠用換皮化形之術僞裝成這個人,但是氣息卻無法改變…
不過按照目前的形式來看,這人給柳望舒送來了解毒的花,應該沒有惡意。
江影揉了揉眉心,可轉頭看到柳望舒的睡顏,便覺得所有的煩心事都散了,“月兒,你說這人會是誰呢。”
周圍的世界都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到處都是殘肢斷臂,樹上的幾片黃葉在秋風中搖搖欲墜。
華美的宮殿在這悽慘的環境中顯得十分詭異,一身紅衣的女子從這座精美的宮殿中跑了出來,很快就與周圍的紅融爲一體。
柳望舒赤裸着雙足,身披紅色的嫁衣,發了瘋似的跑,就連雙腳被地上的石塊劃破也不能讓她停下腳步。
她不斷的回頭張望,像是有後頭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趕她。
不知跑了多遠,她的小腿已經在微微打顫,確定那人不會追上來,她纔敢倚靠着一邊的枯樹休息片刻。
“怎麼會這樣”,柳望舒大口喘着粗氣,想不明白,爲什麼這是故事的結局。
江影殺光了這世上的所有人,還給她編織了一個美好的幻境,讓她以爲一切都是安靜祥和的模樣。
直到今天,他們成親之時,綠蕊的臉不小心映到了銅鏡中,她看到的不是綠蕊,而是一具骷髏。
她偷偷的用鏡子照了其他人,發現他們都是骷髏,所以,她跑了出來。
“哇哇…”,枯樹上的烏鴉盤旋起身,飛離了樹梢,這叫聲讓原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柳望舒更是草木皆兵。
“害怕?”溫柔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這原本柳望舒最喜歡的音調,如今聽來卻是不寒而慄。
她僵硬地轉過頭,看到一身喜服的江影時,嚥了咽口水。
“別怕”,江影衝她溫柔的笑了笑,“到爲夫這來。”
柳望舒沒有說話,微微晃動頭部,表達自己的抗拒。
“聽話,過來”,江影微微張開雙臂。
柳望舒依舊沒有動,但江影顯然已經失了耐心。
“望舒”,他的聲調已經冷了幾分,“我的耐心有限。”
說話間,他已經邁開腳步,向柳望舒走去。
“你別過來”,柳望舒拔下手中的金釵,抵在脖頸,“你過來,我就自盡。”
江影像是被這話嚇到了,站在原地,被威脅的他居然有幾分失落,“你很討厭我,你不愛我了,是嗎?”
“不,不是”,不知道爲什麼,柳望舒看到他這幅樣子,心裏便痛的厲害。
江影那黑色的眸子不知何時變成了黃藍異瞳,他盯着柳望舒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愛我,你是我妄天尊的妻子,你今生今世只愛我一個。”
“我愛你,我是你的妻子,我今生今世,只會愛你妄天尊一個人”,柳望舒像是着了魔一般,跟着江影說出了這句話。
“乖”,江影將人拉進懷裏,像是安撫寵物一般揉了揉她的頭髮,“你只能是我的,知道嗎?”
“是”,柳望舒在他懷裏,木訥的點了點頭。
…
坐在牀邊的江影,看到柳望舒痛苦的表情不禁有心急,“爲什麼會這樣?”
魔醫嚥了咽口水,“夫人這是,被惡夢魘住了,無礙、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