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不明白,這莫婉君終日戴着面紗是什麼道理。
可看到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時,她下意識驚呼一聲,“謝婉清。”
這冷若冰霜的面容,不就是自謝安死後便失蹤的謝婉清嗎。
莫婉君看面紗滑落,把頭垂的更低了,還覺不夠,用手把自己的臉捂得嚴嚴實實。
江影對於莫婉君的真容倒是沒有太多驚訝,畢竟莫婉君當年逃離魔族,爲了避免被追殺,肯定會換一張臉,只是沒想到她也進了逍遙宗。
“謝安的死,是不是與你有關”,柳望舒蹲下身子,死死的盯着她。
以謝安的修爲,怎麼會在逍遙宗內被人輕易殺害,定然是他熟悉的人所爲。
莫婉君此刻已經心如死灰,她所做的所有事情今日都被公之於衆。
不但江影不會放過她,如今連柳望舒也不會輕易繞過她。
莫婉君突然放下手不再遮擋,與柳望舒對視,眼裏帶着兇狠,“是,是我殺的,誰讓那個老不死的發現了我的祕密。”
當日她練功,不慎漏了一絲魔氣,就被謝安發現了,爲了保全自己,她只好先下手爲強。
“他好歹養了你十幾年啊”,柳望舒有些難以接受,她與江影只不過相處兩年,他便能爲自己改變這麼多。
那謝安養育莫婉君十幾年,她怎麼能下得了手啊。
“呵”,莫婉君也知道自己死到臨頭了,索性說出來自己心裏話,“你指望魔族念情嗎?”
她突然大笑起來,甚至笑出了幾分眼淚,“魔族怎麼會有心呢,是吧,東君?”
莫婉君突然轉頭看向一旁的顧青冥,笑的笑是是池子裏的白蓮,純潔無害,“東君當年爲了這個位子親自算計了自己的愛人,害得他萬箭穿而心呢。”
要是真的愛,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
即便是後來顧青冥讓莫婉君幫他養育青蒼的轉世,她也不覺得顧青冥有多愛青蒼,只是爲了做些事讓自己不那麼愧疚罷了。
說到底,還是爲了自己。
突然被莫婉君提及自己的心事,顧青冥的臉色再也無法鎮定,周身已經瀰漫出幾分殺意。
“聖女還是想想自己吧”,顧青冥冷笑一聲,要不是江影在這,他真會把這女人掐死。
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觸及自己的逆鱗。
莫婉君不屑的收回眼神,看向一臉疑惑的柳望舒,“夫人?”
她故意拉長了語調,配上她嘲弄的笑,讓柳望舒很不舒服。
“這魔族最癡情的人已經死了”,莫婉君上前一步,幾乎是緊挨着柳望舒,“你覺得你和他能恩愛多久,等他厭倦了你,你只會比我更慘。”
或許是兩人捱得太緊了,莫婉君又表現得太過於瘋癲,柳望舒只覺得濃濃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而莫婉君的那句話,在她的腦海裏不斷盤旋,揮之不去。
嘭的一聲,原本還站在柳望舒面前的莫婉君被一股大力撞到了地面。
她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脣邊的血跡,挑釁似的看着江影,“尊上這麼着急,是我說到實話了?”
魔族之人比之修真界的人,確實是冷血了些,可若真是喜歡上了誰,便也不會輕易動搖。
手上傳來的熟悉的溫度,讓柳望舒的心安稍稍安定了些,她扯出一絲微笑,“沒事,我不信的。”
只是,莫婉君說的話,還是讓她心裏有些膈應。
“你只不過是在他最需要愛的時候出現,佔了天時罷了”,莫婉君的白裙已經佔了不少塵土,連發髻也有些鬆散。
她搖搖晃晃的用手指着柳望舒,“當年就算是換一人對他做那些,他照樣會愛上她。”
“哈哈哈……”,莫婉君此刻的樣子就像是一個瘋子,眼裏帶着幾分偏執,“等着吧,等着吧……”
柳望舒心裏原本就有些牴觸,莫婉君又一個勁的說些惡毒的話,心裏更是煩躁。
她手中的靈力不斷匯聚,藍色的靈氣向着莫婉君飛了過去。
莫婉君凝出一道白光擋下了這攻擊,心裏卻是冷笑,嘴上說着相信,可心裏深處還是害怕吧。
她看着沉着臉的柳望舒,心裏更是暢快,反正怎麼都要死,爲什麼不在死之前給他們添個堵。
“說到你心裏了吧”,她依舊笑得燦爛。
“你”,柳望舒只覺得肺都要氣炸了,這女人怎麼這麼惹人煩啊。
“乖,彆氣”,江影趕緊在一旁給柳望舒順毛,“就當她在是王八唸經。”
魔醫可是吩咐了,柳望舒這身子還沒好全,不能動怒。
“哼”,柳望舒氣呼呼地甩過頭,“你自己的娃娃親,你看着辦。”
要不是什麼魔族的屁規矩,聖女要嫁魔尊,他們怎麼會沾上莫婉君這晦氣的東西。
江影也不生氣,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好好好,我的錯。”
他看了看顧青冥,“按照魔族規矩,謀害夫人該如何?”
“廢去修爲,逐出魔界。”
這個懲罰其實就是變相讓人去死,畢竟修真界的人對魔族恨之入骨,看到魔族皆會斬殺,何況是沒了修爲的魔族。
“可滿意?”,江影捏了捏柳望舒的小臉,詢問道。
柳望舒的腮幫子氣鼓鼓的,像是一隻小倉鼠,“問我做什麼。”
江影被她這樣子可愛到,輕輕道:“因爲,要哄你開心啊。”
“我,我”,柳望舒把手放在胸前,按住跳個不停的心,“我還流那麼多血呢。”
當初莫婉君用那幽冥蝶的粉末害自己受這麼多苦,她可是記住了。
“小東西”,江影點了點她的鼻尖,“那”
江影看了看即便是狼狽卻依舊貌美的莫婉君,“聖女既然這麼喜歡讓別人毀容,不如自己也嚐嚐這滋味?”
這話雖然是在詢問,可是卻沒有給任何商量的餘地。
那幾只藍色的幽冥蝶在她身邊不斷飛舞,像是夜裏的鬼火,配上淒厲的慘叫,有幾分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