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找”，柳望舒的聲音沉沉的，情緒有些低落。
蘇妍是她在這裏爲數不多的密友，如今卻是走到了這步田地。
與她交好的人似乎不太好，閔聲死了，蘇妍入魔，逍遙宗被屠。
而這一切，都與她試圖改變自己的結局有很大的關係。
江影看着柳望舒神色懨懨，心裏也是懊悔的很。
他若是一個人來取這凝香草，那會生出這麼多枝節來，又平白惹柳望舒難過了。
“月兒”，江影的聲音柔柔的，像是春日的暖風，“她的那些話你不必理會，既定的事件我們本就不能妄圖干涉。”
他原是想安慰柳望舒，卻不想這話說完柳望舒似乎更低落了。
柳望舒什麼也沒說，而是繼續低頭尋找凝香草，江影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能亦步亦趨地跟着她。
“小心”，江影拉住了柳望舒在草叢裏扒拉的手。
不遠處有一株斷魂草，沾上便會毒打雖修行之人不至於死了這麼可怕，但還是要受不少苦楚，可柳望舒方纔就像是看不見似的。
江影一把拽住打算繼續尋找的柳望舒，語氣裏都染上了幾分怒意，“這不是你的錯，你又何必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就算是柳望舒和閔聲情誼深厚，可總不能因爲這份情意便逼着柳望舒去做違背天理之事吧。
柳望舒還是沒有回答，掙扎着想要甩開江影的手。
這個舉動讓江影更是火大，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你若真想幫那瘋子，便說話，這麼一聲不吭做什麼。”
“我沒有”，柳望舒終於說話了，只是那聲音小的可憐，江影甚至以爲是自己的錯覺。
“那便別這樣了”，江影看柳望舒這副樣子，心裏又有些不忍，暗暗悔恨自己方纔的聲音大了些，“乖，不是你的錯。”
“是，都是我的錯”，柳望舒的聲音猛然大了起來，似乎這樣便能把心裏的自責全都發泄出來。
江影被柳望舒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嚇到了，他還是摸了摸柳望舒的頭髮，“怎會，別多想。”
“是我的錯，都是因爲我自私”，柳望舒依舊倔強的反駁，“否則不會變成這樣。”
“哭了？”江影聽出她的聲音裏有些顫音，低頭看去，柳望舒的臉頰上果真有兩道淺淺的淚痕。
“哭什麼啊”，江影雖然不懂她好端端的哭什麼，卻還是用手替她拭去眼淚。
“我捨不得你”，柳望舒的臉埋在江影懷裏，肩膀止不住的顫抖。
江影被她這沒頭腦的話弄得一頭霧水，但還是哄道：“我在呢，我不走。”
柳望舒聽了這話，哭的更厲害了，江影只覺得胸前的衣衫都被她的淚水給浸溼了。
“我不要你死，最該死的明明是我”，柳望舒如今腦子裏全是愧疚與自責。
她堅定的認爲，如今所有的結局都是因爲自己而造成的。
目前來看她是改變了自己必死結局，可她在乎的東西也都在離她而去。
或許，這就是擅自更改命運的懲罰。
她越怕，這種感覺便越強烈。
“說什麼傻話呢”，江影被她這不着邊際的話逗笑了，看她哭得這麼傷心，又低聲哄道：“我們還要兒孫滿堂，白頭偕老。”
“阿影”，柳望舒終於把頭擡起來，看着一臉笑意的江影，心裏更是五味雜陳。
他果然不會當一回事。
柳望舒猶豫許久，似乎是做出了什麼重大決定，“你知道我救你是有目的的。”
“自然”，江影臉上的笑意收了幾分，柳望舒不會無緣無故提這些舊事。
他的目光緊緊盯着柳望舒，生怕錯過她說的每一個字。
“你不好奇，我爲什麼會救你？”因爲心虛，柳望舒的聲音小了幾分。
江影搖了搖頭，他當初也奇怪，可又怕傷害兩人好不容易生出的感情，便也一直都埋在心底。
“因爲我看到我的結局，你會殺了我”，柳望舒飛快的把這些話說像，就像是這些話燙嘴一樣。“所以，我纔對你好。”
聽到她這麼說，江影緊繃的心鬆了幾分，他還以爲是什麼呢。
“我都知道”，江影點了點頭，柳望舒說的這些事情，他早就已經猜到了。
江影看着她，似乎明白了柳望舒爲什麼會覺得一切都是她的錯。
“你覺得因爲你救了我，導致許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並沒有按照原本的軌跡來，所以你把所有發生的不幸都歸結於你。”江影說出了他的想法。
“嗯”，柳望舒低低的應了一聲。
“呵”，江影突然輕笑道，“傻瓜。”
柳望舒有些不解的看向他，“你不是被氣傻了吧。”
“想什麼呢”，江影點了點她的鼻尖，“所有的一切，不都是從另一個我出現纔開始變得可怕，與你何干？”
柳望舒的眼眸向下垂了垂，江影說的也沒錯。
“月兒啊”，江影輕輕喚了她一聲。
“嗯？”
“你說你，怎麼這麼傻”，江影看着柳望舒一臉迷茫的樣子，又補充道：“傻的可愛。”
柳望舒瞪了他一眼，“說什麼呢。”
看柳望舒的注意力被分散，不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江影心情也高了幾分。
“喏”，他指了指不遠處的草堆，“那草長得跟枯葉一樣，應該是爲了避免被人採，可這還不到深秋，哪來這麼黃的葉子。”
柳望舒被江影這話吸引到了，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真看到了一株葉片像枯葉一般的草。
只是這草，總覺得有點兒眼熟？
“哎哎哎”，柳望舒有些激動的拍了拍江影的胳膊，“那個那個，就是那個。”
“什麼？”江影如今對柳望舒這咋咋呼呼的樣子已經有幾分免疫。
柳望舒急了，她的腦海裏明明有這株草的名字，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凝香草？”江影試探地問。
柳望舒連忙點頭，“就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