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望舒看着眼前霧氣瀰漫的少林,不禁皺眉,“這地方,真有人住?”
林間的霧氣灰濛濛的,還隱隱夾雜着一股說不明道不清的味道,惹得柳望舒捂住了鼻子。
可這氣味還是不斷往鼻子裏鑽,柳望舒只覺得胃裏一陣翻騰,扶住一旁的樹作嘔。
“月兒”,江影看着有些難受的柳望舒,趕緊上前替她拍了拍背,“好些了嘛。”
柳望舒乾嘔了半天,噁心的感覺還是沒有好轉,“沒事,大概是剛纔飛的急了,歇一會就好。”
可她那蒼白的臉色卻很沒有說服力,江影扶着她靠在自己身上,才道:“這霧氣可有解法?”
明若初搖了搖頭,“不知。”
他知道的一切都是根據他母親留下來的遺物裏知曉的,而那遺物裏除了巫賢族的具體方位和上山的方法,便再無其他。
江影看了看懷裏的柳望舒,又瞥了一眼那濃的化不開的霧氣,“這倒是難辦了。”
柳望舒對這霧氣有這麼大的反應,肯定不能讓進去,可若是讓她待在這林子外,他又實在不放心。
“沒事”,柳望舒看他猶豫,強撐起身子,“我們進去吧。”
“別鬧”,江影此時一臉嚴肅,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
若是柳望舒在這裏出了什麼差池,他定然會愧疚一輩子。
要看兩人爭執不下,一旁的明若初開了口,“這霧氣與當初落霞山有幾分相似”。
既然這巫賢族與當初的魔族聖女有關,那這霧氣的原理應該與落霞山的一致纔對。
“當初那霧,是我用霜華逼退的”,柳望舒道。
只是,就算是霜華劍能消散霧氣,她如今沒有靈力,也召喚不出霜華啊。
“這比落霞山的可難纏多了”,江影從儲物戒裏拿出一條魚丟進了林子裏。
原本還活蹦亂跳的魚,剛一接觸霧氣便沒了生機,落到地上化作一灘血水。
“這”,柳望舒被這強烈的腐蝕性嚇了一跳,但她很快反應過來,指了指地上,“不是說沒了嘛?”
江影撒起鬨來面不紅心不跳,“碰巧還剩一隻。”
他絕對不可能告訴柳望舒,那會是故意騙她的。
至於爲什麼要框她,江影的心沉了幾分,因爲那晚宋秋水告訴他,他他會與柳望舒分開一段時間,柳望舒不會有任何危險,當再次見面時,如今的一切都會解決。
他私心想在分開前,多黏柳望舒一會。
“這霧氣裏的毒居然這麼強”,柳望舒看着霧氣,喃喃道:“要是我們有那冰魄寒蓮就好了。”
穿過這林子才能到達巫賢族,那巫賢族人是如何通過這林子的,定然是有那可解世間百毒的冰魄寒蓮。
明若初聞言也若有所思,“我回去拿。”
“不必麻煩”,江影打斷他,“我這裏,正好有一株。”
當初他爲了給柳望舒治病,從明亦淨那裏得到這株冰蓮,回去的時候另一個江影已經送了一朵,他這株也就裏留了下來,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那事不宜遲,我們進去”,柳望舒也沒想江影哪裏來的這花,扯下一千花瓣放進嘴裏。
冰冰涼涼的感覺瞬間席捲全身,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其餘三人也分別拿了一片花瓣放進嘴裏。
“等等”,江影攔住衆人,從儲物戒裏又掏出了一條魚。
柳望舒一臉疑惑,“你還有?”
“就這兩條”,江影面色依舊,從冰蓮上扯下一片花瓣塞進魚的嘴裏。
當魚身觸碰到白霧時,柳望舒的心不自覺的揪了起來。
直到那魚在地上倒騰了幾下,她這心才放了下來。
“我們只要用繩子牽着,確保不走散,就沒事”,柳望舒用胳膊懟了懟江影。
江影點了點頭,“輕煙,你來。”
現在線有了,怎麼牽又是一個問題。
江影自然要和柳望舒在一起,又不願柳望舒與明亦淨在一起,所以柳望舒便站在了他與雨輕煙的中間。
按理說,剩下一個明若初,隨便去哪邊都可以。
可這時候,江影與雨輕煙扭捏了起來。
這繩子是紅色的,雨輕煙與柳望舒牽着倒是沒什麼,可若與明若初一個男子牽着,好像有些曖昧。
那就只能讓江影與明若初牽着,可江影又死活不願意。
他佩服明若初是真的,可不待見他也是真的,現在讓他和明若初手牽手,還是用紅繩,比殺了他還難受。
“那怎麼辦”,柳望舒的語氣已經有些不善。
江影的臉也有些沉,明若初站在一旁分外尷尬。
“那我走?”他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一個兩個都不待見他,明若初自詡不是這種會太被旁人影響情緒的人,可現在這場面,也確實讓他有些難堪。
“不不不”,柳望舒趕緊攔住他,“換一根繩子就好。”
說完,她還用眼神威脅了一下江影,怎麼說明若初也是棒了他們忙的,非要耍小性子讓人家下不來臺。
她的眼光在林子外的雜草裏飛快打量,她猛的揪下幾千草葉,“用這個,把繩子染成綠的不就好了。”
這靛草能染色,江影不想和明若初用紅色,那換個顏色不就好了。
“綠,綠的?”江影炸了。
哪有人給自家夫君用綠色的啊,自家這媳婦有點傻。
“啊”,柳望舒呆呆的點了點頭,“還不喜歡?”
雨輕煙輕輕拉了拉柳望舒的衣袖,小聲提醒,“夫人,在魔淵,若是女子想與丈夫和離,便會贈與綠色的物件。”
嗯?
她就說嘛,江影怎麼瞬間炸毛了,她趕緊丟掉手裏的靛草,討好的拉住江影的胳膊。
“乖,咱不換了”,說着還用手晃了晃他的胳膊撒嬌。
江影的臉色終於好看了幾分,“嗯。”
紅色就紅色吧,總比自己家媳婦送的綠色強。
江影拉着紅線的一頭,明若初也將另一邊系在手腕上。
“多纏幾圈”,江影看着柳望舒,神色帶了幾分溫柔。
柳望舒把紅繩在手上繞了十幾圈,在江影的面前晃了晃,他才放下心來。
林子裏落滿了樹葉,踩在地上沙沙作響,有的地方樹葉積的深了,踩上去甚至會陷下去一隻腳。
此時,江影幾人正站在一棵樹旁,而柳望舒的腳正好卡在這樹根的盤錯處。
“讓你慢些,你就不聽”,江影嘴上在教訓她,手上的動作卻十分輕柔。
他的手順着柳望舒的小腿,一路向下,直到腳露處,才摸到那根纏着柳望舒的樹根。
“忍者些,這上面有倒刺”,江影的手扯住那盤錯的樹藤,猛地一用力,便將那樹藤從柳望舒的腳上扒了下來。
這樹藤像是有生命一般,剛從柳望舒的腳裸上離開,便又攀上了江影的胳膊。
江影只是一用力,那樹藤便都化成了灰燼,消散之前,甚至像人一般傳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是鬼藤”,雨輕煙道。
這種東西很少現世,因爲它們對於生長環境有很高的要求,且要用已故之人的軀體做養料,卻不想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柳望舒默默地往江影身邊靠了靠,聲音都帶了幾分顫抖,“那那那,我們腳下這地方豈不是。”
“別怕”,江影握住了柳望舒的手。
這鬼藤一般都是羣居,且十分記仇,方纔毀去那一根,怕是會引來他們的瘋狂報復。
而方纔那根鬼藤有小兒胳膊粗細,足以見得這個鬼藤鬼藤家族的壯大。
“看來,有的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