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着你了？”妄天尊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臉，卻被她下意識躲開。
那雙手就尷尬地停在空中，妄天尊看到柳望舒這幅樣子，心裏滿是後悔，自己之前對她做的事給她造成的恐懼太大了。
沒關係，他可以慢慢讓她明白，他比江影這毛頭小子更會照顧人。
“先前的許多事是我不好”，妄天尊從沒向人服過軟，所以這明明是認錯的話被他說的又冷又硬。
先前？
柳望舒的心裏咯噔一下，他這是在跟自己自爆身份？
“昨晚的話是真心的”，妄天尊笨拙的表露着自己的心意，“我們重新開始。”
柳望舒更驚了，他知道昨晚自己沒睡？還說那樣的話？他這人到底想幹嘛啊。
“你不想殺我？”柳望舒試探性的問道。
妄天尊已經把話說的這麼直白了，那也沒有演戲的必要了。
“我若想殺你，你還能在這兒？”妄天尊只覺得又好笑又心酸。
好像有點兒道理，柳望舒依舊皺巴着臉，他該不會是真來找自己談戀愛的吧。
就，有點兒可怕。
她的臉上扯出一抹微笑，“你來這個世界，是爲了來找我？”
“嗯”，妄天尊點了點頭，“我很想你。”
柳望舒臉上的笑意都快要撐不住了，上輩子殺死你的人又跑過來找你，還對着你說他想你，這麼看都是一個恐怖故事。
“可我”，柳望舒的聲音都帶着顫音，“不。”喜歡你這三個字還未說出口，就被打斷。
妄天尊臉上的柔情降了幾分，“至少，讓我留個念想。”
他知道柳望舒不喜歡他，但至少別親口說出來。
他也不奢求柳望舒能立刻接受他，他有很多很多時間，等她慢慢懂自己的心意。
“這又是何必”，柳望舒只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自欺欺人，有什麼意義。
妄天尊強壓住心裏那陣陣撕痛，“不說這個，我們看看明日去何處逛逛。”
“不了”，柳望舒搖了搖頭。
妄天尊看着她，只覺得心痛的快要炸了，“怎麼，就這麼討厭我。”
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後，連和他一起出門都不願意。
又想到剛纔柳望舒因爲想去巫賢族探聽江影的消息，對自己巧言笑兮的樣子，妄天尊心裏的怒火更盛。
“沒關係，我們慢慢來”，妄天尊的神情恢復如常，聲音也不帶一絲溫度。
彷彿又回到最初那個無慾無愛的模樣。
柳望舒被他這話無語到了，“我喜歡的是現在的江影，無論多久，都不會改。”
一時間，議事殿裏針落可聞。
妄天尊沒有再說話，只是捏緊了衣袖裏的那本書，只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可笑又愚蠢。
他原本想悄無聲息的替代江影，與柳望舒做一對神仙眷侶，可是他不甘心啊，他想要的是柳望舒全身心的接受他，而不是偷偷享受這份偷來的喜歡。
他不甘心做江影的影子，所以有的時候做事會故意暴露出屬於他妄天尊的一面，讓柳望舒發現他的身份。
可他現在又無法接受柳望舒這麼厭惡自己，妄天尊只覺得自己要矛盾死了。
突然，他猛的把衣袖裏的書拿出來，化爲齏粉。
“罷了”，妄天尊冷笑一聲，“本座何必大費周章。”
要她的真心做什麼，她的人是他的就夠了。
她的心屬於江影又怎麼樣，她的人還不是要困在自己這。
柳望舒被他這不斷變化的表情嚇住了，好半天才開口，“你，你想做什麼。”
“別怕”，妄天尊安慰道：“本座不殺你。”
說罷，他便轉身往議事殿外走去，走了幾步，他像是想到了什麼，隨口道：“今晚，本座去墜月閣。”
柳望舒站在原地，腦海裏迴盪着他的這句話。
他是什麼意思？
“夫人，該喫晚膳了”，綠蕊把飯菜擺放到桌上，喊了一聲。
柳望舒無精打采的應了一聲，“等會吧，我沒胃口。”
綠蕊急了，“這怎麼行，您這一天沒吃了。”
也不知道夫人怎麼了，從議事殿回來就像丟了魂一樣。
莫非是和尊上吵架了？
“你退下”，一道冰冷的聲音打斷了綠蕊的思緒。
“是”，綠蕊趕緊行了個禮，退到屋外。
原本興致缺缺的柳望舒聽到綠蕊的聲音，心裏頓時警覺起來。
妄天尊坐在桌前，對着柳望舒喊了一聲，“過來，喫飯。”
柳望舒心裏不想見他，更不想和他同桌而食，便沒有理他。
“看來綠蕊的手藝，不得你心啊”，妄天尊起身，向着屋外走去。
柳望舒知道他要爲難綠蕊，趕緊道：“我自己沒胃口，與旁人無關。”
“這個旁人，也包括本座？”妄天尊依在門框上，看着柳望舒。
柳望舒不再說話了。
妄天尊嗤笑一聲，走到柳望舒的身後。
順着她的目光，能看到院子裏的菊一樹梔子花，雖然已經是深秋，卻開的正豔，顯然是有人用修爲護着。
妄天尊大手一揮，木窗便應聲關上。
“你這是做什麼”，柳望舒有些惱了，轉過臉，“看花也能礙着你？”
妄天尊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是在看花，還是在睹物思人”，他用手挑起柳望舒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真當他看不出來？那樹梔子上盡是江影的氣息，一定就是他用魔力供養着這棵樹。
“有病”，柳望舒甩開他的手，把頭別到一邊。
妄天尊卻不依不饒，“回答我。”
柳望舒不想理他，便繼續保持沉默。
“柳望舒”，妄天尊生硬的掰過她的臉，看着這張讓自己魂牽夢縈的臉，終究是不忍心下手，“不許想他，聽到了沒有。”
就算她不愛他，也不能想着江影那個毛小子。
柳望舒被他這無理的話氣笑了，“你憑什麼管我，你能管得了我的人，還能管得了我的心不成。”
一想到江影這人不知道弄去哪了，柳望舒便給不了他好臉。
“好，好”，妄天尊只覺得心中閃過一道陣痛，他放開柳望舒，“本座管不了。”
他走到桌前，盛了一碗澄亮的雞湯，走到柳望舒身邊。
“喝了”，他吩咐道。
柳望舒看了一眼那雞湯，只覺得一陣噁心，她別過腦袋，“我沒胃口。”
“沒胃口”，妄天尊一手端着瓷碗，一手拿着勺子在碗裏劃了幾圈，“沒胃口，也得喝。”
他舀了一勺雞湯遞到柳望舒脣邊邊，“張嘴。”
柳望舒微微側頭，那勺雞湯便落到了妄天尊的衣衫上。
可他並不在意，而是又盛了一勺，遞到柳望舒嘴邊，結果依舊和上次一樣。
當雞湯第三次遞到柳望舒脣邊時，柳望舒自己都覺得有些驚訝。
這妄天尊，何時有這麼好的脾氣和耐心了。
“若是再灑了，本座不介意親口餵你”，妄天尊的聲音幽幽響起。
柳望舒心裏氣，卻又怕他真的亂來，只能喝掉那雞湯。
要看妄天尊又盛了一勺遞過來，她趕緊拒絕，“我自己來。”
妄天尊像是聽不到她的話一般，自顧自的喂，柳望舒只能被迫就着他的手，喝完那碗雞湯。
“真乖”，妄天尊看着空了的碗底，心情似乎不錯，誇讚了一聲。
“去桌上喫”，妄天尊看了她一眼。
柳望舒剛喝完那一碗雞湯，只覺得油膩反胃的厲害，搖了搖頭，“真的，喫不下了。”
“就這麼些？”妄天尊皺了皺眉，“難怪這麼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