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排一共有七間屋子,柳望舒住的是靠右第二間。
“從左往右分別是師傅,我還有你的其他師兄”,塵若初一一介紹了一遍。
柳望舒弱弱地伸手,打斷了他的話,“大家都住一個院子?”
這仙門也太不講究了些吧?
“咳”,塵若初尷尬地咳了一聲,“節約資源。”
“師妹你先休息,明日我便帶你下山除妖”,塵若初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鑽進自己的房間。
蒼穹山清貧,這是四界都知道的事,但是如今被柳望舒這麼赤裸裸問出來,還是有些尷尬。
柳望舒站在原地,看着空蕩蕩的院子有些無措,塵若初的話還在她腦海裏不斷迴盪。
明日便帶你去下山除妖。
有沒有搞錯??
片刻後,柳望舒把明若初的門敲得砰砰作響,“師兄,你是不是搞錯了。”
她現在什麼也不會,她除妖?她被妖除還差不多。
塵若初看着那被柳望舒錘得顫顫巍巍的門,心疼的滴血,卻又不敢出去面對柳望舒。
他也知道這事兒離譜,但是沒辦法,誰讓蒼穹山缺人手呢。
“別敲了”,脆生生的女聲從背後傳來,“這門大師兄剛修好。”
柳望舒聞言,後頭一看,是一位俏麗的小姑娘。
“你就是新來的小師妹吧”,小姑娘蹦跳着來到柳望舒跟前,“我叫蘇妍,是你三師姐。”
“師姐好”,柳望舒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
蘇妍對這個新來的小師妹頗有好感,有一見如故之感。
蘇妍拉起柳望舒到院裏的石凳上坐下。
“你莫怕,明日下山我護着你”,蘇妍語氣中帶着關切。
柳望舒以來,她便不是宗門裏輩分最小的,這讓她有些開心,不自覺地擺出了師姐的態度。
這話讓那個柳望舒心裏踏實幾分,可還是有些疑惑,“我一個什麼也不會的人,去了豈不是給你們添麻煩。”
到時候他們又要除妖,又要保護她。
蘇妍的臉色有些古怪,“其實,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明日他們下山除妖,不單單是蒼穹山會去,不照山、洛瑛谷之流都會去,有這些宗門在,安全得很。
看柳望舒還有些猶豫,蘇妍湊到她的耳邊,小聲道:“說實話,讓你去就是給宗門撐個場面。”
“嗯?”柳望舒更迷惑了。
蘇妍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尖,“你也知道,我們宗門如今加上師尊也只有五人。”
“不是二十餘人?”柳望舒的臉已經垮了。
她原以爲當下情況已經是最糟糕的了,卻沒想到還能更糟。
“其實大師兄說的也沒錯”,蘇妍趕緊補充,“加上仙祖那些,也確實有這麼多。”
柳望舒傻了,她第一聽說算人數還加祖宗十八輩的。
“那也該是六個吧”,柳望舒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
一聽這話,蘇妍瞬間就來了精神,站起身子,一副長輩的姿態,“那師姐可要好好和你說道說道了。”
“四師姐,嫁人了”,蘇妍的語氣中有不易察覺的羨慕。
“師姐嫁給了渝州城的富商,再也不用來喫這苦嘍”,蘇妍語氣中的羨慕更重了。
柳望舒被她這話說得有些糊塗了,“這修仙難道還不比嫁人好?”
“修仙?”蘇妍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修仙哪有嫁人好啊。”
“你看看這屋子”,蘇妍語氣激動地指着這一排竹屋,“冬天灌風,夏天漏雨,秋天長毛,春天招蟲。”
蘇妍終於找到了一個傾訴對象,拉着柳望舒大訴苦水。
長篇大論總結下來就一句話;
“腦子進水才修仙。”
此時,‘腦子進水’的某人被蘇妍這一番勸退言論說得有些動搖,“師姐,我現在退出宗門還來得及嗎?”
“不能”,剛纔還瘋狂吐槽的蘇妍回答得斬釘截鐵,“我們蒼穹山也是有優點的,就是團結。”
柳望舒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師姐,我想去沐浴。”
她覺得她現在需要泡個舒服的熱水澡來緩解自己的悲傷。
“行,我帶你去”,蘇妍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聽師姐一句勸,修仙不如找個好人家嫁了。”
“你就是這麼教師妹的”,一個男子突然出現在二人身後,語氣裏帶着不易察覺的酸意。
蘇妍回頭,臉上的表情瞬間心虛幾分,還是小聲反駁,“二師兄,我這也沒說錯啊。”
“那明日下山,師妹可得擦亮眼睛找個好人家”,閔聲冷哼一聲,進了屋子。
蘇妍慌了,想追上去,又想到柳望舒還在,便道:“後山有山泉,師妹自己去吧。”
“好”,柳望舒點了點頭。
柳望舒獨自在山裏兜兜轉轉許久,纔看到蘇妍口中的山泉。
幸好,如今是夏季,衝個涼水澡也無傷大雅。
只是她未發覺,蓊蓊鬱鬱的樹林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走來。
江影順着那一縷若有若無的氣息,來到此處,心裏的疑惑更甚,“怎麼會在蒼穹山。”
他順着這縷氣息,往林子深處走去。
耳邊逐漸傳來水流碰撞的聲音,以及女子愉悅的歌聲。
江影的腳步停了下來,神情有些許不自然,正當他想轉頭離開之時,只覺得胸口一痛。
“看來魔心就在這”,江影的心中有幾分猶豫。
這前方顯然是有女子在沐浴,自己去了定然不妥,可魔心也在前方,爲了族人自己必須拿回魔心。
猶豫片刻,江影繼續硬着頭皮往前走,“若是不小心看了她的身子,對她負責便是。”
他在心裏安慰自己,腳下的步伐可快了幾分。
離得越近,抽痛的感覺就越強烈。
江影已經隱約能看見一道窈窕的背影在水中,他的腳步頓住了。
“誰?”柳望舒突然覺得背後一股涼意,腦海裏瞬間腦補了無數恐怖畫面。
她顫顫巍巍轉身,便看見站在不遠處的江影。
“你好歹是幽君,怎麼還偷看人家洗澡啊”,柳望舒把身子往下沉了沉,將自己埋進水裏。
江影一聽這話,俊美的臉上染上幾絲緋紅,將頭瞥到一邊,“你就是昨夜的姑娘。”
原來他兄長把人藏到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