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對這女子很特別”,江影看到寒澈的身影眸色暗了幾分。
否則,怎麼會出現在這。
“如今所見”,寒澈斜倚在一顆松樹上,“魔心在她身上。”
既然江影已經知道了柳望舒在蒼穹山,那便只要引導他誤解自己也是爲了魔心便好。
這個說法江影顯然是信的,可他臉上的神情依舊未放鬆,“如真是這樣,兄長當時爲何要騙我。”
當初他問的時候寒澈敷衍搪塞,如今被他發現又說出這番話,實在是讓人不得不懷疑他的居心。
寒澈站直身子,走了兩步,與江影並肩而立,“自從我成爲這幽都之主,魔族衆人都對我頗有怨詞,我也要做些事平復他們怨氣纔是。”
這話說得毫無破綻,江影卻依舊不信,“那兄長也不該把她放在這。”
“本是該一劍殺了取心”,寒澈點了點頭,“可這樣徒添因果,反而對族人不好。”
江影有些動搖,這話說得確實沒錯,這也是他爲什麼提出和柳望舒用等價之物交換的原因。
“也罷,是我誤解兄長”,江影微微向寒澈點頭,以示歉意。
寒澈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江影如今可真是好騙得緊。
江影還打算說些什麼,一道黑氣憑空出現。
“尊上”,魔修向二人行了一個禮,“聖女請您回去,有要事相商。”
江影眉頭微挑,他在魔域待了那麼久莫婉君都不曾找他,怎麼他一出來就有事商量。
看江影沒有要動身的意思,魔修有些急了,“聖女說此事與我族安危相關。”
要是自己沒有請回江影,還不知道聖女會怎麼懲罰自己,魔修看向江影的眼中帶了幾分哀求。
“既然弟妹有事,你還是快些回去”,寒澈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
魔尊與聖女聯姻是魔族的規矩,這也是他爲什麼會離開魔族去往幽都的重要原因。
江影被弟妹這二字膈應的臉色十分難看,“我們並未成親,兄長慎言。”
魔族這破規矩江影一直很反感,兩個沒有任何感情的人成親過一輩子,不知道是哪位腦子進水的先祖定下來的規矩。
“早晚的事”,寒澈像是看不出江影的不悅,依舊掛着笑意。
江影被他氣到,瞪了他一眼,便甩袖離開。
“這莫婉君還是有點兒用處的”,寒澈看着江影負氣離開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更深,
一直沒有說話的素月突然開口,“你別忘了,清氣還在她手上。”
這也是素月這一世追隨他的主要原因。
當初新的世界形成,莫婉君離溯回鼎最近,便搶先一步拿到了第一縷清氣,導致素月的族人依舊沒有被複活。
“別急”,寒澈拍了拍他的肩頭,“我們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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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柳望舒躺在吱吱作響的木牀上怎麼也睡不着。
“煩死了”,她突然從牀上坐起來,狠狠砸了一下牀面,本就岌岌可危的牀更是搖搖欲墜。
“這麼溼怎麼睡啊”,柳望舒有些抓狂地甩了甩頭髮。
這種溼漉漉的感覺讓人難受,她原是想讓蘇妍幫她用靈力烘乾,可回來得太晚就沒好意去打擾。
“煩死了,什麼破地方”,柳望舒本就因爲莫名其妙來到這裏煩躁,現在因爲這艱苦的條件更是火大。
“火氣這麼大”,寒澈把她的抱怨都聽了清楚。
柳望舒看到眼前的寒澈,忍不住驚呼,“你怎麼在這。”
好傢伙,她方纔去後山洗澡剛見過他弟弟,現在他又站在自己窗戶下。
“你們兄弟倆,是來我這輪流打卡了?”柳望舒沒好氣地說。
現在她煩得要死,也沒心思考慮這話會不會讓寒澈生氣,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想,大不了就是一死。
“打卡是什麼意思?”寒澈將手撐在窗戶前,生怕柳望舒關窗。
柳望舒一愣,真是被氣糊塗了,連這麼現代的詞都蹦出來了。
“就是相當於每天例行公事”,柳望舒敷衍道,生怕被寒澈看出什麼破綻來。
寒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麼說,你想我每天都來看你?”
嗯?
他的理解能力有點兒問題吧,柳望舒無語。
她把手放在撐窗戶的木棍上,“手拿開,我要睡覺了。”
“急什麼”,寒澈也緊緊抓住木棍,“你這樣睡得着?”
他用眼神示意柳望舒的溼發。
柳望舒看他的眼裏帶了幾分狐疑,莫非他是來替自己烘頭髮的?
寒澈看出她有些動搖,臉上的笑意更甚,湊的更近了些,“讓我進去吧。”
月色下的男子,風光霽月,看向柳望舒的眼中卻是無盡的溫柔。
柳望舒的心有微微動搖,像寒澈這樣的人居然會注意到這麼小的細節。
她不懂寒爲什麼會對她這麼上心,但是有那麼一刻,說不歡喜是假的。
“不要”,柳望舒的聲音帶了幾分忸怩,“你們都很閒嘛?”
即便是有一瞬間的動搖,但是她也很快清醒過來。
寒澈卻認真的想了想,“還行吧,出門逛逛的時間還是有的。”
“我明日還要捉妖,要睡了”,柳望舒不想再和他說下去了。
和帥哥面對面交流,還要剋制自己不心動,對她來說卻是是有些難度。
寒澈急了,一把拉住柳望舒的手,“至少,我替你把頭髮烘乾。”
不然,自己這一趟不是白白走一遭。
手上傳來的冷意讓柳望舒一激靈,抽回自己的手,想拒絕,卻又實在是受不了這黏糊糊的感覺。
“我不進去,就站這”,寒澈補充道。
是他太心急了,看江影出現便亂了陣腳,眼下他們二人都不記得前塵,自己有足夠的時間慢慢來。
柳望舒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應道:“那便,多謝。”
夜色下,寒澈與柳望舒分別站在窗戶兩側,寒澈的手捧着柳望舒的頭髮,耐心又溫柔。
柳望舒卻始終覺得有些尷尬,總覺得頭皮上傳來酥酥麻麻的癢意。
看來自己還是要趕緊修行,不然以後烘發都是一件麻煩事。
柔順的髮絲在寒澈的指尖劃過,留下些許水漬。
許久,他才依依不捨地放下手中的秀髮,“不早了,去睡吧。”
當窗戶落下,寒澈才伸開手,幾縷髮絲躺在他的掌心,他小心的將這些髮絲放在荷包中才。
直到屋子裏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