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長廊盡頭的時候,江影道:“看來這雨,一時半會是停不下來了。”
“那便在這等會吧”,柳望舒掙開他的手,盯着屋外的雨。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就要往雨裏衝。
江影一把拉住她,臉上帶着些不解,“這麼大的雨,會染上風寒的。”
“寒澈他”,柳望舒的話說到一半,看江影的臉色冷了下來,便解釋,“他是爲了幫我。”
江影淡淡的嗯了一聲,把柳望舒又往長廊里拉了拉,“他走了。”
“走了?”柳望舒瞪大了眼睛,寒澈一聲不吭就走了?
這不太像他啊。
“他有急事,便走了”,江影面無表情地闡述事實。
說完,他賭氣似地拍了拍柳望舒的腦袋,“你就乖乖在這呆着吧。”
柳望舒有些委屈地摸了摸被他敲過的頭,“你怎麼這麼煩人,別亂敲腦袋。”
聽着她話裏的不滿,江影輕笑一聲,“再敲更傻嘍。”
柳望舒聽他話,不滿的白了一眼,“你才傻。”
知道江影嘴裏說不出什麼好話,柳望舒索性自己往一旁挪了挪,拉開和他的距離。
江影瞥了她一眼,關切到,“那裏是風口,冷。”
“我抗凍”,柳望舒嘴硬道。
江影笑了笑,沒說什麼,藏在衣袖下的動了動。
不知道從哪裏吹來一陣陰風,站在風口的柳望舒內心直呼倒黴。
卻還是強忍着冷意,繼續站着。
“你要不往裏走走?”江影看着不斷摩擦胳膊的柳望舒,再次提醒。
柳望舒乾笑一聲,“沒事,我不冷。”
可以受凍,但是面子不能丟。
“等會雨越來越大,會濺溼衣裳”,江影苦口婆心地勸。
自己又不喫人,她躲那麼遠幹什麼,明明懂的耳朵都紅了,還嘴硬。
或許是爲了驗證江影的話,這雨下的更大了。
柳望舒無語,這魔域的天氣是怎麼回事啊,江影說啥就來啥,他的嘴是開光了???
“你說的,也對”,柳望舒終於屈服了,爲了賭這一口硬氣,把自己凍壞了可不划算。
柳望舒往後退了幾步,江影便上前靠近幾步。
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就曖昧起來。
“我往裏走走”,柳望舒有些不自然地開口。
這麼大的一條長廊,江影怎麼就非要和自己挨着。
“等等”,江影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因爲慣性,柳望舒便直直向江影的懷中撞去。
“那裏未燃燈,黑。”
頭頂響起的聲音讓柳望舒把那些罵人的話嚥了回去。
現在天色這麼暗,那長廊深處確實有些黑。
“那我們,就一直在這?”柳望舒有些擔憂。
這天色越來越暗,雨卻越來越大,還帶着幾分透骨的冷意。
“冷?”江影把柳望舒又抱緊了幾分,“冷還嘴硬。”
江影想起柳望舒方纔的話,又忍不住想笑。
“也不是太冷”,柳望舒沒骨氣地說。
她掙扎着就要從江影懷裏出來,“就是這衣服溼了,有點難受。”
“等衣裳幹了,我們就回去”,江影的聲音很輕,還帶着幾分溫柔。
這讓原本還在掙扎的柳望舒安分了下來,接受了江影的好意。
“可這雨,還這麼大。”
“會停的”,江影回到。
大概是江影的嘴真開了光,等柳望舒的衣衫乾透了,這雨果然停了下來。
只是周圍的空氣中還是帶着刺骨的冷意。
“我帶你回攬月臺”,江影將人攔腰抱起,就要走。
柳望舒急了,“我能走。”
之前和江影那麼親密,還能說是爲了取暖,那現在他又這樣…
“這地上全是水,溼了鞋襪會很難受”,江影解釋,“女兒家嬌貴,還是別沾爲好。”
柳望舒被他這話說的老臉一紅,“哪有那麼嬌氣。”
“呵”,江影輕笑一聲,“你在我心裏,便該是如此。”
倒也不是他覺得柳望舒嬌氣,只是單純不想讓她受一絲苦楚罷了。
“你”,柳望舒的心本就被他下午的表白搞得有些亂,如今又聽到這話心更亂了。
“那你就不怕溼了鞋襪”,柳望舒反問。
“也怕”,江影一本正經地看着懷裏的人,“可若是爲了心悅之人,便只有甜蜜。”
江影這句話的露骨程度,不亞於他下午的那番話。
柳望舒不知道要怎麼迴應他,便只能保持沉默。
他可別再說這些話了,否則自己怕真是會當真。
自己,好像配不上江影這份喜歡。
無論是容貌、修爲、身份,沒有一個是拿的出手的,這也是她得知江影有婚約後,甚至不聽他解釋,便立刻疏遠他。
都是因爲內心深處的自卑,江影越是這麼說,她就越是害怕。
“怎麼了?”江影也察覺到她的不對,停下腳步看着她。
柳望舒搖了搖頭,“沒什麼。”
“分明就是不開心,爲什麼不說實話”,江影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在不夜城就是,有委屈不說,自己偷偷地不開心。
他覺得現在會讓柳望舒不開心的,無非就是她師兄的病情,以及她介意莫婉君與他的婚約。
這些事情都已經解決了,她心裏還藏着什麼嗎?
江影有些無奈,“罷了,等你想說再說吧。”
她既然不想說,那就等她想說吧。
又有了許久,他懷裏的人才出聲道:“江影,我什麼都不好。”
“嗯?”江影愣了一下,“怎麼會這麼想。”
所以她不開心,是因爲這個。
柳望舒的情緒十分低迷,“就是不好,什麼都不好。”
一直以來,她都是靠師姐,靠江影,靠寒澈。
而她自己,什麼都做不好,她沒有任何一點值得江影喜歡。
“哪裏不好了”,江影抱着她的手緊了緊,“半年就是築基了,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小仙子了。”
“纔沒有”,柳望舒的聲音裏隱隱帶了幾分哭腔。
在她心裏,即便她再努力,和師兄他們,和江影與寒澈都還差十萬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