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蛇行天下 >第295章 縮頭烏龜
    趙碩知道,若他真拆穿了四大神僧等人,東海之勢必人人震動,所造成的巨大影響力,便是用滔天大浪來形容,也是半點都不爲過。..

    因此,那九洲商會東海分會的大掌櫃羊黎,將趙碩此番前來東海的目的,從攪風攪雨升級成了興風作浪,從本質而言,其實並沒有如何說錯。

    當然,羊黎所說的興風作浪,自然是有其它意思在內,卻見他頗有些憤憤難平的模樣道:

    “姑爺,你是我九洲商會的女婿,故而羊某也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說你到東海是來興風作浪,當真是半點沒有說錯,從你到東海之後的所作所爲來說,又有哪一件事,不是在挑起事端。”

    這句說完,羊黎當真屈下一根指頭,數落起了趙碩罪狀:

    “第一件事,你剛到東海不久,便打殺了大光明寺的空雲和尚,不知你是否知曉,這空雲乃是圓覺大師的徒孫,寄託衣鉢之望的徒孫!”

    “圓覺大師的幾個真傳弟子都不成器,故而將希望寄託在了空雲身,這空雲也是當得起期盼之人,年紀輕輕便突破到了元基境,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但是,再不可限量的前途,被你這麼一殺,也都成了鏡花水月,而繼承圓覺大師衣鉢一事,便更是紙空談,如此,你也能夠想到圓覺大師是多麼震怒吧?”

    趙碩聽得羊黎說話,卻是苦笑一聲道:

    “黎叔,你這話似乎有失偏頗,俺承認那空雲的確是俺所殺,但當時是他先行向俺出手,俺反擊之下,方纔將他打殺,這件事有萬劫門之人可以作證。”

    羊黎聽得趙碩辯解,卻是輕輕哼了一聲,面帶不悅道:

    “姑爺,莫小看九洲商會打聽消息的能力,羊某連空雲對你動手之前、你當空赤身露體投入水一事,瞭解得都是十分清楚,又如何不知空云爲何先行向你出手?”

    羊黎所說趙碩當空赤身露體投入水一事,自然指的是趙碩被罡風從天刮落,衣衫盡滅、繼而落入水的那件糗事。

    而趙碩也是想不到,九洲商會竟連這件事情都能挖出來,不覺有些尷尬,卻見羊黎伸手指向他腦後,頗有幾分氣不打一處來的感覺埋怨道:

    “姑爺,你身懷大光明寺不傳之祕功德業果心經,本來少有人知,據說你在東勝神州之時,也是甚少使用,但爲何此番你到了東海,卻又偏偏這般招搖,也難怪空雲會先行對你出手了!”

    羊黎伸手指着趙碩腦後之時,趙碩的三道功德業果金輪,依然是浮現腦後、緩慢轉動不停,的確也是大搖大擺得緊。

    不過羊黎只說對了一半,空雲當初對趙碩出手,雖說確實是因見到趙碩身懷功德業果心經,但趙碩當時只是無意顯露而已,這般大喇喇的使用,也是纔開始不久,只是爲讓四大神僧等人有光鮮理由對他出手。

    而趙碩也是知道,羊黎必不相信四大神僧等人乃是魔族細作,即便他解釋爲何招搖使用功德業果心經,也是沒有意義,便輕輕搖頭苦笑,不打算圍繞這第一件事再行議論。

    這般一來,羊黎見趙碩沒有再行辯解,卻是以爲趙碩自覺理虧,輕哼了一聲後,屈下第二根指頭道:

    “打殺空雲一事,雖有功德業果心經的因素在內,卻也同你們身份有關,畢竟你除了是九洲商會的姑爺,還是魔門弟子,而這空雲是正道弟子,正邪不兩立,相鬥也是正常,但你做的這第二件事,又要作何解釋?”

    “你去萬劫門做客,萬劫門將你奉爲座貴客,據說招待得極其周道,但你不好好的當貴客,卻偏偏當了惡客,將萬劫門那翻江、倒海兩堂堂主打殺了。”

    “這翻江、倒海兩堂,在萬劫門專司對外爭鬥,本極受重視,同時,兩堂堂主還是萬劫門掌門劉劍之徒,更得喜愛和倚重,故而你做的第二件事,又是將萬劫門得罪了個透徹!”

    第二件事說完,羊黎也不待趙碩說話,直接屈下第三根指頭,一臉難看道:

    “這第三件事情,雖說是第二件事的發散,但卻更爲荒唐!你將那翻江、倒海兩堂堂主打殺後,若將動手的原因講明,說不定還會有人體諒,但你爲何污衊他們是魔族細作?”

    “污衊那兩個堂主也罷了,你還編出個魔族陰謀論來,甚至扯到大光明寺的四大神僧一脈頭,這般拙劣的謊言,有人信嗎?”

    生意一道,消息十分重要,這羊黎說起趙碩到東海後所做之事,可謂內容完整、條理清晰,且按照了事情發生的先後順序,便如在旁見證一般,可見九洲商會對消息的掌握程度。

    而羊黎歷數了趙碩做下的三件事情後,仍是沒有完結,又屈下了第四根指頭道:

    “你在萬劫門污衊四大神僧等人,可以說是爲打殺那兩堂堂主編造藉口,如此也罷了,你爲何又要跑到雲琅閣,將那編造出的消息專行散播?”

    “你那消息太過拙劣,無論是誰聽到之後,都能輕易知道是假,故而你跑到雲琅閣去散播,便如當面戲弄一般,自然又將雲琅閣得罪了不淺!”

    說完這第四件事,羊黎便要屈下第五根指頭,顯然準備歷數趙碩的第五條“罪狀”,趙碩看在眼,心頭不由一片無奈道:

    “說某人做下了許多壞事之時,常常形容爲一隻手也數不過來,看來俺離這標準已是不遠了。”

    想及此處,趙碩也是無奈苦笑一聲,在羊黎當真要屈下第五根指頭以前,出言打斷道:

    “黎叔,關於這前幾件事,俺當真也不知該如何與你說清,而你準備說的這第五件事,應是俺剛纔差點將那頭海牛打殺了吧?”

    羊黎聽得趙碩說話,卻是氣得笑了出來道:

    “姑爺,看來你對所做之事,還算是心知肚明,那你可曾想過打殺那海牛的後果?須知那海牛極得聽海門掌門喜愛,你若真個兒將它打殺,勢必又得罪到聽海門的頭!”

    說到此處,羊黎也是嘆了口氣道:

    “幸好羊某在得知姑爺所做之事後,怕姑爺再惹禍端,便立即專程尋你,如此,才能堪堪將那海牛救下,而羊某剛纔對姑爺的一番力挺,想來也會傳到聽海門掌門耳,他看在羊某的面,應該也不會再行計較。”

    趙碩聞言,卻是心頭苦笑一聲:

    “難怪這黎叔剛見俺時,表現得極爲熱情,現在卻這般快又翻臉,原來是表演給那海牛看的,雖說他不可能理解俺的所作所爲,但對俺當真也是好意,俺須得承情纔是。”

    正如趙碩所想,在外人看來,他在東海做出的事情,可謂四處樹敵,繼續下去必將走投無路,而這羊黎巴巴的趕來找他,乃是不想讓他再行挑起事端,說不得還有庇護之意,當真是爲了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