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場衆人如趙碩一般,先前見到這太監的打扮後,便大多看出他身少了幾兩肉,故而也不爲他的嗓音驚異,只爲他說話內容而感詫異。
當然,因這太監之前的說話,實在太不客氣,更有那暴躁之人紛紛怒道:
“哪裏來的死太監,竟敢來我東海搗亂!”
“你這無卵鼠輩,我東海之人逍遙於世外,又哪是什麼蠻夷!”
“無根廢人,也敢開口要我等跪下,難道是想受死不成!”
不過,這些暴躁之人也不是沒有理智,他們拿不準這兩個不速之客的身份,雖說開口怒罵,面也是有殺氣浮現,卻也並未真個兒出手。
而那太監看着衆人之時,本是一臉輕蔑,但聽得衆人的喝罵,臉色卻是漸漸變得鐵青起來,在他那本陰柔的模樣,顯出幾分怨毒。
看到這太監面變了顏色,他身旁那武將打扮之人,卻是開口發出一聲暴喝道:
“統統住口!高公公乃大內副總管,位高權重,豈能任由你們這些海外蠻夷污衊,還不乖乖跪下接旨,稍後再各自向高公公請罪!”
這武將打扮之人一聲暴喝,倒也真是氣十足,一時將場衆人的怒罵壓了過去,當真也顯出幾分帶兵之人的雄豪之氣。
不過,這太監和武將此刻還沒亮明身份,東海衆人又如何能夠服氣,在那武將暴喝之後,卻有更多的人反罵了回去:
“你這廝生了一臉鬍鬚,卻去看那太監臉色,他還要沒卵,當真也是丟臉之極!”
“哪裏來的野狗亂吠,你同這死太監一個元神一個元胎,卻敢在我等面前如此囂張,稍後只得死路一條!”
場東海衆人喝罵之時,句句揭人短處,讓這武將面色也是難看起來,但也便在這時,趙碩卻是輕咳一聲,開口笑道:
“諸位,眼前這兩位貴客雖不講理,俺們卻也不能同他們一般見識,不然豈不是同他們差不多德行?況且俺們連他們具體身份還不知曉,這般罵來罵去也是沒有意義。”
趙碩見東海衆人罵了片刻,卻連這太監和武將的身份也沒弄清,便也是出言提醒,而他此刻何其受人尊敬,場衆人聞言果是停止了喝罵,繼而看向他道:
“趙殤使言之有理,我等若自降身份同他們爭吵、便當真成了海外蠻夷了,趙殤使年紀輕輕,卻我們這些老傢伙還要沉穩,果不愧是做得大事之人!”
雖說衆人的稱讚乃是發自內心,但趙碩還頗不習慣這般時刻被吹捧的感覺,聞言苦笑一聲,卻是轉向那太監和武將拱手道:
“這位高公公,還有這位將軍,不知你們從何而來,又是替誰宣旨?你們連身份也未表明,便要俺們跪下接旨,是否也太不講理了些。”
那太監和武將見趙碩年紀輕輕、修爲也是不高,但一句話便止住了衆人喝罵,心下當然頗爲怪,聞言便也未對趙碩表示輕視,那太監更是讚許的點點頭道:
“你這小子修爲雖低,卻是這些東海蠻夷最懂禮數之人,倒是值得栽培一番,待到東海向陛下臣服之後,你也可淨身入宮,跟在咱家身邊做個答應,咱家自會在陛下面前大力推舉於你。”
趙碩聞言一呆,旋即心下卻是無奈笑道:
“這死太監腦袋怎麼像是被門夾了,先是直接叫俺們跪下接旨,現在又說東海向那什麼陛下臣服,更要俺淨身入宮,到底是誰給了他這般信心?”
正想及此處,趙碩耳卻是突然聽得初晴的傳音道:
“相公,這死太監竟敢如此侮辱你,稍後定要他變成真正的死太監纔行!”
初晴在趙碩的面前,一直都表現得溫婉可人,此刻傳音之時,話語的殺氣卻如把把冰刀,要將那太監身的皮肉,如那胯下二兩一般片片割下。
而趙碩聽得初晴傳音,便抽空看了她一眼,見她真個兒粉面含煞,卻是不由傳音打趣道:
初晴在趙碩面前頗爲大膽,許多話都敢出口,故而趙碩現在同她定情之後,言語間也不再顧忌,這般打趣之後,讓初晴面煞氣化爲了一臉桃花,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趙碩見狀心下打了個哈哈,卻是又轉向那太監笑道:
“高公公,你若真想好生替那位陛下宣旨辦事,便還是先請把你們的來歷說清,若再是這般不入正題,俺也只能開口送客了。”
太監都是殘缺之人,極少有人心理正常,故而要指望這高公公大度,當然全無可能,雖說趙碩的說話還算客氣,這高公公面色卻又陰沉了下來,冷哼一聲道:
“不識擡舉的小子,以後你若還想淨身入宮,咱家只會將你發配去清洗馬桶!”
且不說趙碩聽得這話之後如何哭笑不得,那高公公在冷哼一聲後,還是說明來意道:
“咱家是大唐國大內副總管高立仕,旁邊這位是我大唐國當代陳國公、大將軍侯集,我兩人此番前來東海,是代表大唐國國主陛下宣旨,詔令東海諸派向我大唐國表示臣服!”
這句說完,這高立仕掃視場一眼,見衆人面都有愣怔模樣,面再次浮現出了輕蔑神色道:
“咱家進入東海之後,聽聞今日東海分會有此聚會,各派掌門都會出席,便故意等到此刻纔來宣旨,也省的跑些冤枉路,好了,話已說清,你們便統統跪下接旨了吧!”
場衆人此刻已是反應過來,又如何肯跪下接旨,再次紛紛怒道:
“大唐國做的是什麼白日夢,竟然想要侵佔東海,真真是癡心妄想!”
“大唐國實力雖強,要將東海諸派喫下,卻定會被磕碎了牙!”
“諸位,我等將這死太監總管和猴急將軍擊殺,當做對大唐國妄圖染指東海的警告!”
說話間,場衆人果是紛紛做出了動手的架勢,那高立仕只得元胎境而已,又是太監、天生少了幾分膽氣,見狀哪還能穩得住,面的傲慢盡數斂去,駭得面無人色的尖叫道:
“造反啦!東海之人果是滿意,不服王化,要造反啦!”
而在那高立仕身旁,陳國公侯集乃是武將,相終是多了幾分膽氣,雖說心頭同是顫顫,但還是橫身而出,擋在那高立仕面前,看向衆人喝道:
“大膽!我大唐國現今新主即位,正是奮發圖強之時,你們這些東海蠻夷此時若不表示臣服,將來必喪身於我大唐國大軍刀劍之下!”
但這侯集色厲內荏的說話,除了將場衆人激得更怒之外,並無半分作用,眼看衆人的攻擊便要齊齊發出、將他和高立仕轟殺成泥。
不過,趙碩卻和衆人不同,他在聽得侯集的說話之後,卻是心頭一動,再次制止了衆人的怒氣,看向那高立仕和侯集道:
“高公公、侯將軍,大唐國現今新主即位?”
趙碩出言詢問之後,羊黎也是面露疑惑,開口續道:
“羊某最近忙於今日事務,未曾留意東勝神洲的消息,也不知這新主即位的消息,只知前國主李玉號稱太平國主,對外毫無征伐野心,難道這新國主,並未延續祖宗遺法嗎?”
羊黎話一出口,那高立仕和侯集卻是齊聲怒喝道:
“住口!太皇的名諱豈是你能稱呼!我大唐國新國主天資縱橫、智慧超羣、實力高絕、當世雄主,施行何種國策,又豈是你能議論!”
這兩個雖說是在呵斥羊黎,但趙碩聞言之後,心頭卻也更是明晰,看了眼高立仕手的金色卷軸,微微笑道:
“大唐國想染指東海,原來是新國主的新國策,那麼,這聖旨倒是不妨聽一聽。”
高立仕聞言一喜,正要再次叫衆人跪下接旨,卻見得趙碩目光落到他的面,眼神充滿戲謔,口淡淡道:
“高公公,且跪下宣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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